我看到伯爵低头沉思起来,突然,他们猛抬起头,眼中放出明亮的光芒“明白了!他一定是缺钱了!该死的战争!不,感谢战争!!”他伸出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亲爱的,去挑几件漂亮衣服吧,我要写几封信,他们早知道我们的行程了!我得告诉维也纳的分行准备好,这次估计又是一笔巨款,看样子那些君主们的腰包又要空了,不是吗?”
我完全不知道伯爵在说什么,也对那一串又一串的名字感到无比陌生,他说到战争……不会打过来吧?不过,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想来不是很重要的战争,而且还很有利可图。
随着走出梅索恩城堡,我开始遗憾于在现代时对欧洲历史了解得太少,自己对这个时期的欧洲历史没有任何概念。对于法国历史,我的了解也仅限于法国大革命前后,可惜我过来的太早,还没赶上这唯一熟悉的时代。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去到那个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情。然后我又开始发梦,希望自己不再纠缠于这些不知名的贵族,有机会可以进入宫廷,去看一看那些公子王孙都是什么模样。
当晚
维奇奥宫位于纽西利亚广场一侧,我们的四轮马车驶过喷泉北侧的“祖国之父”科西莫一世的骑马立像,一转弯就到了宫门口。
我看到维奇奥宫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十辆豪华异常的马车并排停着,车门上都镶着纹章,马儿身上披着五色的马披,连耳朵上都按主人的喜好插上各式的花朵。一对对衣着鲜亮,花团锦簇般的贵族男女从车中走出,男士们右臂夹着三角帽,左臂挽着他们的女伴,缓缓消失在灯火辉煌的维奇奥宫罗马式的大门后。
“来吧,亲爱的。”伯爵说。
我也如法炮制,搀着他的胳膊走下马车,向大门走去
一进门是间只能用宏伟二字来形容的大厅,四壁绘的是美第奇家族所参与的历次战争,那战斗的硝烟,飘卷的旗帜,因兴奋而扭曲的战士的脸,因痛苦而暴突的战马的眼与简直能从画中趟出的殷红的血,这一切都与在其下款款而行,打情骂俏的十八世纪才子佳人们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我和伯爵踏着绘满波斯图案的地毯走向主厅,门口一个穿着白色描金制服的仆人恭敬地接过伯爵的帽子,手杖。这时,大门洞开,紧接着地板上传来“咚”的一声:“让-巴蒂斯塔·德·科萨诺伯爵及夫人到——”随着司礼官高声报出姓名,我俩便正式出现在维奇奥宫的舞会上。
一进大厅,耳边便响起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那黄莺般婉转动人,沁人心脾的旋律轻轻淌进我的心中。就在乐师们陶醉地演奏时,舞会的宾客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着,直到伯爵和我的名字传入他们的耳中。这时,几乎每个人都用掺杂着嫉妒与羡慕的目光望向我们,向我们点头微笑,我明白,这与其说是惊讶于我的容貌还不如说是伯爵靠他的财富轻易赢得了这些人的敬意。
“您终于到了,亲爱的科萨诺伯爵,还有您,美丽的伯爵夫人。”一个瘦高个的贵族匆匆迎了上来。他按当时的习俗在头上撒着香粉,他那双在富商中常见的闪着势利且飘忽不定的目光的眼睛,和那两条修的比眉毛还要纤细的小胡子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您好,凯鲁比尼伯爵。”我们回道,紧接着我伸出手,这个意大利贵族颇绅士地在我的手背吻了一下,感觉好像一只蛾子在我手背上轻沾一下后旋即振翅飞走。
“真是抱歉,皇帝陛下身在维也纳,这里只能由我出面了。这您也能理解,虽然陛下很喜欢跳舞,饮宴,但现在的形势,以及我们的女皇陛下和她手下那些‘风纪警察’可不会任他随便逍遥自在的。”凯鲁比尼伯爵以一种典型的意大利式开场白跟科萨诺伯爵攀谈起来。
就在两位老友寒暄的当口,又有几位舞会的宾客凑了上来。随后,凯鲁比尼伯爵殷勤地把他们依次介绍了给我俩。这是一群中老年贵族,很显然他们对金钱和赌博的兴趣远远大于政治和艺术,没过多久就与善于应酬的科萨诺伯爵打成了一片,争相向他询问年金的投资计划和近期国债的利息风险问题。
伯爵被这些人团团围住无法分身,我觉得被冷落了,在机械地礼貌微笑的同时,我开始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另一部分人……
几个珠光宝气,板着美丽却毫不动人的面孔的女人身边,围着一群青年男子,宛若围绕在蜂后身边的雄蜂。的确,他们就是一群雄蜂,那艳丽华贵的礼服,闪亮的长剑和充斥欲念的眼神无不说明这都是一群善于逢场作戏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念诵起爱情来甚至比神父念诵天主还要频繁。
我当时一个人坐在把扶手椅上,身边就是被包围着的丈夫。其实,当我一走进大厅时,那些公子哥们就已开始注意起我来。我看到,他们不停地交头接耳,不断地向我这边投来一束束轻佻的目光,就像在战场上战士们试探性地投出的长矛,虽不可能刺穿我的心,却可以让我发窘。此从离开家,我几乎就没有再跟青年男性打过交道,虽然在热那亚的舞会和沙龙上也历练了一小阵,但每当陌生的异性向我射出热辣且咄咄逼人的目光时,我都会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其实这种鸵鸟式的愚蠢的方法非但拒绝不了异性,反而会激起他们更大的征服欲。一个长着可爱的娇红欲滴脸蛋和一双羞羞答答,欲拒还迎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