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防着这人再说出什么,干出什么来。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张静安居然决定亲自送这和尚去青云寺,而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野和尚的架子居然也很大。张静安要送他,他还不肯走,还摆起架子来,让张静安帮他劝这片的村民在山上搭建窝棚,防止洪水泛滥,家园损失。
这回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感情这和尚被人驱赶,并不是因为乡里人势利,而是因为这和尚根本是个疯子?
从端午往后,几乎就没下过能湿地皮的雨,河里干的都快断流了,哪里来的洪水?
可张静安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天啊,果然是高僧,能预知天象未来,上一世可不是一个月之后,刚刚过了中秋就狂风暴雨连带着冰雹雨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原本干涸的河道猛然涌入大水,便是青云山下的猛虎坝一下子溃堤,导致京城往南一片泽国,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
她看慧能的眼神简直不能再崇拜了。
慧能开口,她立刻就拜服,也没想想如此荒诞的预言却又有谁会相信?
宝柱在一边听着,就不住拿眼睛去看张静安身边的大丫头水晶。
水晶却知道张静安不仅性子倔,嘴巴还硬,她答应了的事情,就决不会反悔不说,尤其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
而且从出了宫,张静安就经常拿冷脸对她她是不敢劝的,就只好拿眼睛看玛瑙,玛瑙比她大一岁,可从小玛瑙就和翡翠是一拨的,都是生来的那种稳重,虽然她不乐意承认,但是心里却知道。玛瑙的分量在郡主屋里是比她重的。
果然就看见玛瑙皱了皱眉头。
不过玛瑙什么都没说,反倒听见那青年男人开口,“郡主倒是善心,只是不知道这坝下两个庄子,一百多户,千多人,少奶奶要怎么将他们都搬走,今年天虽大旱,可挑水浇地倒是也能有些收成,这番搬到山上去,这些人却要吃什么?”
他这话一出,那帮村人也都盯着张静安这边看,他们方才推搡那个老和尚,也不光光是听了庄头的指使,也是因为这和尚说话太扯淡了。如今大旱,挑水浇地尚且不及,他却说什么洪水,要是能来洪水倒是好了,只怕这么旱下去,这一季的玉米就是颗粒无收的份儿了。
张静安被他堵得呼吸一噎,可心里却冒起火来了,她这个毛躁易怒的性子。两辈子都坑她不浅,可是管来管去,都少不了管不住的时候。更何况回头一看那男人可恶的嘴脸,更是觉得自己不让护卫上去撕烂了他的脸就算是好的了。
她毫不客气转头看向旁边一个猥琐的山羊胡老者,虽然也是一身粗布衣衫,可看着就跟一般村夫不一般,“你是里正?”
那里正只好站出来,可却缩在那里,不时拿眼睛看那个年轻男人,可张静安偏生看都不看那个男人只与这个里正说话,“我出一户十两银子,你将这坝下两个村子的人搬到山上住到冬天,可行?”
里正本来缩在那里,恨不得把自己给缩没了,可是这个时候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脖子都伸长了半寸。十两银子!他们村的人劳作一年,做劳做死,能存下二两银子都是绝少,十两银子,就算这季的玉米不要了,也是富富裕裕的。
里正被惊得不轻,后头的村人就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别说只是在山上搭个棚子住到入冬,为了十两银子,就是更蠢得事情他们也是肯干的。
于是胆子大就已经叫叫嚷嚷地答应,可那里正却只是把眼睛朝那个年轻男人看,毕竟他们村地少,村里租种这梁家的地的人也不少,自家还靠着帮梁家收租子捞了不少外快,这少奶奶给的实惠是一锤子买卖,可梁家给的实惠才是长长久久的啊。
这两个村子不大,可每个村也是好百十几户,两个村子加起来三五百户是有的,一户给十两银子,少说也要三五千两,这明珠郡主不仅跋扈,如今看起来,蠢是蠢到家了。他正愁抓不到把柄收拾这个小贱人呢,可不就自己把把柄送到手里来了?
他当下冷笑,“看我做什么?你们能搬走,我家的地可搬不走!郡主肯出十两银子让你们搬,你们搬就是了!”
说着刷刷地合了扇子要走。
原本在一边看着的程瑶却是开声叫住了那人,“这位先生慢行,还未请教台莆?”
那人回身。似乎也是认得程瑶的,略略犹豫了一下,这就回身行了一礼,“在下梁仪礼,家父是户部尚书,见过程小姐。”他此言一出,他身后本来跟着的七八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瞬间齐刷刷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程瑶的身上。程瑶不仅出身名门,而且在京城广富才名,梁仪礼等人偷偷仰慕了很久的。如此自然态度不太一样。
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公子!这可还真不是全然没瓜葛的人。
程瑶立刻就给张静安打了个眼色,可张静安本就不是个精明的,又平素漫不经心惯了。程瑶都给她打了眼色,她愣是没想明白这个姓梁的是什么人。
不过程瑶给她出头,她怎么也得兜着,因此也就哼了一声,“理这人做什么?我与里正和大师说话,他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插嘴插舌,看着也是个读书人,这般长舌妇一般饶舌,怕也是个怎么都中不了废物点心!”
那梁仪礼的脸上就不免抽动,他恰恰秋闱落了第,心中正痛这才到乡下庄子上散心,没想到冤家路窄遇到明珠郡主不说,还被她这般当众羞辱,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