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还不错,闻起来像是银霜炭。
床靠在南面,拉着厚重的帘子瞧不清楚暖的模样,只看到她陪嫁的丫鬟梧桐在床边默默地掉眼泪。
明氏站在正当间的地上,脸色铁青,旁边有个二十出头的妇人正一脸尴尬地解释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魏夫人嫡亲的儿媳妇,魏大奶奶。
引问秋过来的婆子硬着头皮介绍,“是沐恩伯府周大奶奶身边的管事,来看望二奶奶。”
问秋先给魏大奶奶行个礼,又对明氏福了福,“夫人,我家奶奶听说五姑奶奶生产,特地吩咐过来瞧瞧,顺便带了些补身体的药。”扬扬手,“拿进来吧。”
四个婆子颤颤巍巍地进来,每人手里一只大箱笼,把屋子摆得满满当当。
别说魏大奶奶吃惊,就连明氏也吓了一跳。
问秋让婆子将箱笼挨个儿打开,指着头一只箱笼道:“这是养气补血的药材,川贝天麻三七益母都有,其中有个红锦盒子里盛了枝老参是大长公主赏的,”指着第二只,“是我家奶奶做的衣裳,另外几匹布给小少爷裁衣裳穿,都是新出的细软料子,管保不硌着小少爷娇嫩的皮肤……”
四只箱笼都介绍完,有个婆子大着胆子道:“我瞅着这边缺个火盆,要不回去禀过奶奶送一只过来?”
魏大奶奶已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不用,不用,”回头朝身边丫鬟斥道,“还不再去搬个火盆来。”
明氏看着满地箱笼唇角噙一丝笑,心里暗悔,早知道也该多带几人,多拿点东西过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国公府的姑娘是任人搓圆搓扁的。
魏明俊已经查出来了,水是丫鬟特意赶在楚暖回来前泼上去的,不但有冰里面还掺了油。丫鬟说是偷懒,不愿多走几步路把刷锅水倒在哪里了,可明眼人都清楚,若没有魏夫人在背后撑腰,哪个丫鬟敢这么大胆?
而且楚暖宝贝肚里的孩子,平常总是小心翼翼,天黑之后基本不出门。魏夫人为了制造这么个机会,借了魏大奶奶生辰,非把家宴拖到那么晚。
要不是明怀远亲事着实难为,明氏真不想再跟这么户人家结亲。
明氏没多停留,嘱咐梧桐几句就告辞离开,问秋也跟着辞别。
出了门,明氏瞟一眼那四个婆子笑问:“是晴丫头想出的促狭主意?”
问秋笑着回答:“回夫人,是大爷吩咐的,大爷怕奶奶多想没敢跟奶奶说。”
明氏想起楚晴的肚子,点点头,“回去好生伺候你们奶奶,记得早点准备好稳婆和奶娘,别事到临头什么也没有……就说暖丫头一切都好,头一胎都这样,做完月子就养回来了。”
问秋深知其中干系,连声应了,回到观月轩果然按照明氏吩咐回得话。
楚晴又问起孩子怎么样,长得像谁。
问秋睁着眼瞎编,“还小看不大出来,约莫像魏家大爷多一点儿。”
楚晴摸着自己的肚子笑,“这一个要是像大爷就好了。”
问秋笑道:“像奶奶也好看。”
两口子都生得好,孩子定然差不了。
而周成瑾听过问秋的话,就急三火四地找大长公主商量稳婆和奶娘的事儿。大长公主得了这差事,连接进了两次宫。
宫里有专门负责找奶娘的太监,选人非常有经验,不但要求奶娘衣着整齐干净,还得家中爹娘公婆都在,兄弟姐妹也没有短命的。另外面相得和善,声音要好听,不能碍着小主子吃奶。
大长公主吩咐下来,太监怎可能不尽力,不到两天功夫寻了八个奶娘过来。
大长公主亲自挑了两个合眼缘,生产时间比楚晴早两个月的,说定生产后再来看奶水情况。
顺德皇帝听说此事,笑着跟张德海唠叨:“姑母宠阿瑾是宠上天了,连带他媳妇也跟着沾光,当年姑母生产可没这么大阵仗。”
张德海点头哈腰地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奴才瞧着大长公主气色比前些年强。”
许是心里高兴,又许是天气暖了,大长公主的确觉得两腿不像冬天那么僵硬,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天儿好的时候,会拄着拐杖从乐安居一直走到观月轩。
楚晴在家里指挥着暮夏等人收拾东厢房,准备以后让奶娘带着孩子住。因已经知道是个女儿,布置的时候特意用了娇嫩的粉色,窗纱、帐幔以及椅袱都是粉色,非常可爱。
大长公主见了,回到乐安居的时候就吩咐浅碧找人在她屋里安个碧纱橱,准备给婴孩住。
周琳过来请安看到有匠人在丈量尺寸,进进出出的非常噪杂,问清缘由后,劝道:“祖母太心急了,孩子恐怕四五岁上才能过来住,等明年这个时候布置也来得及。”
大长公主板着脸说:“我不管,过了百天就抱过来,我给带着,让他们腾出工夫生老二。”
周琳羞得满脸通红,又替楚晴叫屈,看来太受恩宠也不算什么好事。
楚晴听闻后,笑盈盈地道:“祖母,还是别放碧纱橱了,碧纱橱地方小,不如把隔壁梢间收拾出来,那里敞亮,到时候地上铺上那种漠北编织的毯子,老大老二老三可以撒欢地跑。”
旁边收着大长公主几只箱笼,到时候找几个婆子抬到尽间,摆上几样家具就成。
大长公主觉得有道理,吩咐工匠停了工。
周琳笑着朝楚晴点头,“还是你有办法……我不是不喜欢孩子,是觉得工匠们来来往往吵得祖母不能安生。”
楚晴答道:“我明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