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再次将她打量,发现她两只眼睛黑眼圈极重。想必昨晚没有睡好。
“你可是有话同我说?”苏苏视线没有移开,仍是定在她的一双眼睛上。
安容低垂着头颈。半晌后才应道:“婢子想给少奶奶守夜!”说着,不忘再次在艾芙几人脸上扫视一圈。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全愣住了。
但没有人觉得她这话言不由衷,相反她求得相当诚恳。
苏苏与艾芙和叶氏对觑一眼,然后对安容道:“为何?少爷那里不需要人?他既让你进来,定是另有安排的,我怎好夺人所爱!”
“若是回头少爷允了,请少奶奶答应让婢子替您守夜!”安容应得很利索,没有迟顿。
就算直到此刻,她仍还心有余悸,昨晚她听到墙头传来动静,第一时间冲出,发现那人欲逃跑,便追了上去,岂知追了许久一直不得近身,直到后来,突然意识到素园没有人守护,暗怕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才匆忙赶回素园。
发现素园一片祥和并无什么不妥,她一颗心方落定,可没有亲眼见到苏苏安然无恙,她很难放心。
这会儿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冒失,可还是要先行探探底为好。
少爷命她保护素园,特别是少奶奶的安全,可是隔着远,保护不周是极可能发生的事,她不想一露脸就让少爷失望。
苏苏眼瞅着安容神色有异,再听她出言前不着后不着店,揣测安容如此决非凭空所为,多半是有因由的。
想即此,她登时便面容微冷,声音也跟着冷了两分:“我为何要允?你可不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
安容早知苏苏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但未经回复少爷,昨晚的事她不敢随意透露,唯有婉转回道:“婢子仅仅是想给您守夜,并不掺和其他的事务,而且晚上守夜的一并还有艾芙她们一道,请少奶奶相信婢子!”
“呵!”苏苏摇头一笑,“是谁给你这份自信,你家少爷彻夜未归,一大早你就莫名其妙提这么个请求,叫我如何能信你?”
安容并未因此退缩,头颈依然保持先前的垂度:“婢子别的本事不敢说,却有一身蛮力,想必会有少奶奶用的着的时候!”
闻言,苏苏愣了愣,盯着安容头顶的目光也变得探究起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安容好好的不可能来这么一招,可她左右不说内里缘由,究竟为着什么?但她说她有一身蛮力,邹妈妈也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她的蛮力比之邹妈妈如何?
“哦,你原是也有一身蛮力的!不过,我身边并不缺这样的人,邹妈妈便是!你还是回西厢侍候……”
“邹妈妈的蛮力不及我一只手臂!”安容不等苏苏最后一句话说完,即出口。
这下,苏苏是真被震住了,陷入沉默:当初她就知道安容异于常人,不像一般女子,却不想她竟有如此本事,她丝毫不怀疑安容所说的话,然这会儿,她也不可能爽快应下,她要时间考虑和观察。
“你的话我听进了,不过我要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是!”安容仍然没有抬头,躬着身子退出门槛,心里盼着少爷能尽快赶回来。
昨晚那人分明是冲着素园来的,看架势且是奔向正房的,正房里除了少奶奶一个主子,其余都是下人,显然那人很可能是对少奶奶有所企图,只是,那人是个什么来头,他为何趁夜溜进来,是算准了少爷不在府中?
安容一整日皆心神不宁,却并不为自己上午对苏苏的请求过多担心,因为她来此园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保护她,这是少爷亲自嘱下的,目下,她只想尽早把情况告知于他,让他做主拿主意。
这一等便是等到天色煞黑,她不等赵凤玲迎上前,已是先一步到了王洛尧的身边。
衣衫上满是尘土的王洛尧一眼瞧出安容有事禀告,遂命她到书房回话。
关上房门后,安容即把昨夜还有上午在正厅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王洛尧听。
站着听完安容的汇报,王洛尧顾不得一身疲惫,阴冷着脸:“昨夜他在何处落的脚?”
“婢子追了许久,始终近不得身,且他只是在城南一带环绕,估摸他真正的落脚地并不在城南!”安容躬身应道,“后来,婢子担心素园的安危,没有跟他耗下去,抓紧时间赶回了!”
“你跟追他追了多久?”王洛尧的声音向似自冬日一口枯井里传出来一般低沉而冰冷。
安容强自稳住心神,这才没有打颤:“从出了园子,前后怕是有半个时辰!”
闻此,王洛尧摇摇头,两道利锋一样的目光射到安容的头顶,声音比之刚才还要如霜似冻:“经了那么多次历练,你竟然还犯如此低等错误,最简单的调虎离山计你会想不到么?你不在的半个时辰,素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知道?就算没有人伤亡,可你能确定就没有别的?”
安容蓦地抬头,惶恐地盯向王洛尧,扑通跪到地上:“属下该死!”
“起来,跟我上屋顶!”王洛尧没有让她跪许久,而是当即命她起身,自己则已启门而出,腾身跃到房顶,在素园内各个屋宇上方一片砖瓦一片砖瓦地查探起来。
安容立马意会,左右见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跟着也跃了上去。
“他在什么方位被你发现的?”王洛尧半蹲身子,发现一路查探过来并没瞧出哪处砖瓦被动过的痕迹,遂抬头问向身后的安容。
安容依令指了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