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上完香之后,秋墨背着双手站到窗口,阳光照在身上留下一片阴影。
梁茶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从她问出那句话,秋墨就经常这样发呆。
沉默半晌,她缓缓说道,“其实这世上本没有秋墨,不过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大仇未报!”
梁茶香身体晃了一下,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秋墨。
这算什么?
她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然而她知道并非如此。
梁茶香不知道用什么字眼,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愤怒?伤心?难过?喜悦?
都不是,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恨我吗?”梁筱悠转身看着梁茶香。
恨吗?
恨吗?
梁茶香也在心里问着自己,秋墨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她的母亲,也曾狠狠地打过她骂过她,可同时也不能抹杀秋墨对她的爱护。
爱不能恨不能提不起放不下,秋墨于她来说,并不能简单地以爱恨对立来定论。
梁筱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恨我,我也不会怪你,如果换做是我,也会有恨!”
语气中带着无限的伤悲和无奈。
梁茶香泫然泪下,曾经无数次秋墨惩罚她的时候,她咬紧牙关挺直着脊梁,倔强的一声不吭。
听到梁筱悠的这句话,却忍不住眼泪婆娑,她知道梁筱悠也有很多的无奈,很多的不得已。
可是能理解并不等于会接受,她的心里觉得非常的憋屈,她想问梁筱悠一句,我可是你的亲生的女儿啊!
“我不恨你!”半晌梁茶香亦是艰难的说道。
是啊,她不恨!只是有怨并且难以面对。
“您说萧镇是我们的仇人,杀害了外公,还曾经差点杀了您,可为什么萧镇书房会有您的照片?”
还藏的那样的隐秘。
此时的梁茶香只想要一个真相。
梁筱悠看着梁茶香,鸦青的长发扎在脑后,一双桃花眼如雨后秋虹,宝瓶纹青底织黄对襟小袄,下配白色挑线裙,婷婷玉立,犹如春日枝头最灿烂娇艳的山茶花。
一晃这孩子已经二十一岁了,她也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梁筱悠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眸光迷离,陷进了回忆里。
“二十多年前,绸桥镇有两大户,一户是萧家,另外一户是池家,两家各占了绸桥半条街,萧家主要经营茶叶生意,而池家主打纺织业,并且两家是姑表亲戚,你的外公种的一手好茶,与萧老爷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萧镇就成了茶场的常客。”
“后来你外公见他在种茶上很有天分,收他做徒弟,有一天,他带了一个小姑娘来茶厂玩,那就是他的表妹池青青。”
“从此池青青就成了茶场的常客,不过池青青这个小姑娘也挺有趣,不喜欢跟女孩子玩,整天跟在何师兄屁股后面转悠。”
梁筱悠顿了顿,收回目光,“原本以为,池青青会如愿成为我的大师嫂,不知为什么,大师兄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就杳无音讯,然后……”
梁筱悠呼吸变的急促,“然后萧镇忽然取了池青青,杀了你外公,放火烧了茶厂,逼迫我跳湖自杀。”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梁筱悠仍然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那一幕幕往事在眼前清晰可见,令她痛不欲生。
“那……他是我父亲吗?”梁茶香轻声试探着问道。
梁筱悠从来没有跟她讲过她父亲,在她二十一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的影子,所以梁茶香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不配!”梁筱悠立即尖声喊道。
“那……他是吗?”
梁茶香不屈不挠,“不配”和“不是”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不配,只表示这个人不配当她的父亲,并不能说明他真的不是她的父亲。
“你希望是吗?”梁筱悠严厉地盯着她的眼睛,心中有一个叫怒火的东西,在熊熊的燃烧。
她养育了她二十年,难道真的比不上,那个叫做血脉亲情的东西吗?
梁筱悠嘴角带着一个讽刺的微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梁茶香,“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是不是想去认他?”
她挑了挑眉,用一种极尽揶揄的口气,“可惜呀,要让你失望了!他根本不是。”
梁筱悠握紧了拳,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像他这种猪狗不如的qín_shòu,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孩子,他不配,根本就不配!”
她狠狠地瞪着梁茶香,双目因为愤怒而充满了血丝,“如果你是他的孩子,我根本不会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你一出生我就会亲手掐死你,我不会让一个仇人的孩子整天在我的身边,时时看着她,日/日/提醒我折磨我!”
梁茶香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没来由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令她自己都感到十分的诧异,摸着下巴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凉茶香觉得松了一口气,而有的人这口气却怎么也松不下来,李老太太再一次把李丽叫回了娘家。
“你兄弟一直不肯吃饭,该怎么办呢?”老太太愁眉不展。
李丽上一次吃了老太太的排头,到现在心里还不舒服,一听这话立即推脱道,“这事我可管不了,您可别找我,没的到时候,事情办不成又让您数落。”
你老太太点了李丽的额头,“你个死丫头,我就生了你们姐弟两个,你兄弟又是个不成器的,有事我不找你商量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