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炭火的大殿在冬日里依然温暖如春,只是这样的人声鼎沸却让南宫墨感到心口有些发闷。轻声跟长平公主打了个招呼,南宫墨便起身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远离了宴会的大殿,御花园里却显出了几分清冷。远处传来的丝竹声更显出此时的清净。就连那声音都仿佛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南宫墨深吸了一口气,漫步在御花园中。
抬眼望着天空将圆未圆的明月,南宫墨突然想起了远在灵州的某人。
临走的时候还受着重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之前一直忙着倒是没有什么心思细想,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了,心中突然升起了几分想念的味道。很想念一个人,突然很想见一个人的感觉,似乎还是平生第一次。
轻抚着身边的树上以宫纱扎成的花朵,南宫墨嫣然一笑。想念一个人的感觉,似乎也不太坏。
转过身,正想要返回宴会,却见一抹白衣从前面的小道路口飘过。南宫墨秀眉微挑,今天这个时候还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可不多见。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对来着的身份多了几分了然。快步往前赶了几步,果然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念远大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白衣人回头,果然是大光明寺那位俊雅风趣,才艺出众的念远大师。大光明寺可算的是大夏国寺,念远不仅是有名的高僧,更是大光明寺辈分最高的人,今天新皇登基大典,会有他出席也不足为奇。
念远双手合十,微笑道:“原来是星城郡主,别来无恙。”
南宫墨笑道:“自然是无恙,不过…大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令我有些惊讶呢。”这当然是假的,南宫墨早知道念远绝不只是一个遁入空门四大皆空的和尚。出现在这种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别的高僧也不是没有才艺出众的,但是多是琴棋书画等等,而念远显然更加精通权谋和兵法之类的,即使是偶尔弈棋,棋局中也蕴含着一股淡淡地锐气。这绝不是一个看破红尘的高僧,至少绝不是一个从小就遁入空门的僧人会去学的。
念远似乎也从来没有在南宫墨面前做出看破红尘的高僧风范,很是坦然地笑道:“在此遇到郡主也是有缘,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就很久不得再见了。”
南宫墨挑眉,“大师要离开金陵了?”她以为竟然念远心存大志,就应该留在金陵才对。以萧千夜如今的状况,确实是很需要人为他出谋划策。
念远微笑,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和几颗若隐若现的星辰,淡笑道:“天下将生变,小僧自然也要去做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大师该做的事情?”南宫墨好奇地道:“大师不是应该吃斋念佛普度众生么?”
“正是普度众生。”念远笑道。
看你用这副态度说出来的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念远笑而不语,淡淡地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沉银色的轻纱,倒是真多了几分一代高僧的风采。
耸耸肩,南宫墨道:“既然如此,就祝大师一切顺利?不知大师欲往何处?”
念远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南宫墨道:“幽州。”
南宫墨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果然了,淡然笑道:“是啊,听说念远大师与燕王殿下也是相交甚笃。”
“是燕王殿下抬爱。”念远道。
殿下抬爱。”念远道。
南宫墨笑道:“大师,我总觉得你不像个和尚。”
“这话郡主说过。”
“我现在还是这么觉得。”南宫墨道。
念远笑容清浅,却似乎带着一丝淡淡忧伤,抬头忘了一眼天边的月色,叹息道:“或许有一日,我会脱下这身袈裟呢。”
南宫墨笑道:“大师若是还俗,不知道要引得多少闺秀神魂颠倒呢。”
念远淡笑不语,只是道:“小僧不日便要离开金陵,只怕不能跟卫世子亲自告别了。两位保重。”
南宫墨点头,“多谢大师,我会转告的。”
看着念远步履悠然的渐渐远去,南宫墨莞尔一笑转身往宫殿的方向走去。才走了两步,就听见宴会的地方传了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南宫墨神色一凛,也顾不得许多一跃而起飞快的朝着前方的宫殿掠去。
还没走进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迎面而来。南宫墨连忙走进大殿,看到长平公主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母亲。”
长平公主脸色苍白,抬手轻轻拍了拍南宫墨的手,摇头道:“我没事,别担心。”
“出什么事了?”南宫墨低声问道。
长平公主摇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殿中还躺着好几个鲜血淋漓的尸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个穿着暗红色锦衣的人了,看着那被污血沾染了大半张脸的熟悉面孔,南宫墨认出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康王庶子。另外,萧千炯也站在一边,手中还提着一把宫中侍卫管用的刀,刀锋上还染着血迹,显然是刚刚匆忙之中不知是从侍卫手中抢的还是在地上捡的。萧千炽和萧千炜坐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都有些担忧地望着弟弟。
上方龙椅上,萧千夜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皇后同样也是脸色苍白。还是皇太后抚了抚心口,看着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