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做什么!”夏婉贞死死拦住夏雪,坚决不让她再见吴天佑。“天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和莎莎重新团聚,你还横插进去,到底是何居心!”
夏雪很无奈,冷声说:“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
夏婉贞不为所动,拒绝道:“他很好,你不用看了!假如你永远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和莎莎会过得更好!”
“他为救我身受重伤,难道我看看他都不行吗?”夏雪的眸子浮起一层雾气,却倔犟地没有让它凝结成泪。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待遇却天壤之别。她已经失去了吴天佑,难道连看他一看都不行!
“不行!”夏婉贞态度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你快走吧!如果你真得巴望天佑好,就别再出现!妈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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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佑依靠在床背上,陆莎莎正在给他喂食流质食物,病房外面隐约传来吵嚷声,他抬眸望过去,问道:“是谁在外面?”
陆莎莎水眸一闪,放下了碗,说:“我去看看!”她走出病房,看到夏婉贞正拦着夏雪不让进,母女俩为此吵起来。
“你跟吴天佑说一声我来了,如果他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夏雪做出了让步。其实,她真得只是想看看吴天佑,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两人曾经的爱情仿佛已隔三世,被时间和距离消磨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复从前。而陆莎莎和厉振宇两人的介入又加剧了这种疏远。她并没有幻想要跟吴天佑重修旧好,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来看看他,毕竟他舍命救了她。
陆莎莎一改昨日在手术室门前的竭斯底理,恢复了素日的柔顺婉约,轻声细语地说:“妈,不要吵了,让夏雪姐进来吧!”
夏婉贞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儿,却见陆莎莎已经亲热地拉住夏雪的手,走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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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从来不会演戏,她已经跟陆莎莎撕破脸,哪里还能扮什么“姐妹情深”,冷冷地甩开了陆莎莎的手,走进了病房。
这是特护病房,布局和宾馆的标准大间相似,进门是玄关,里面是一张大床,另外还有沙发茶几电视电脑保鲜柜微波炉……只要能用得到的东西,都很齐全。吴天佑倚着床背,漠然地看着走进来的夏雪,好像她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天佑,夏雪姐来看你了!”陆莎莎乖巧得令人心疼,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却还要强颜欢笑只为了不让吴天佑为难。吴天佑最喜欢她的柔顺婉约,也最心疼她的乖巧懂事。
看着走进来的夏雪,吴天佑的目光始终冷冷的,像没有融化的冰。
夏雪在这样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有些拘促不安,她试着稳定情绪,找回自己的语言。“天佑,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谢!”吴天佑不等她说完,就冷冷地打断她。“昨天凑巧碰上了,如果遇到的是陌生人我也会救她!”
一句冷硬的话把夏雪噎得再说不出话来,她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吴天佑已经扭转过头,似乎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她。
“……”夏雪僵立在那里,进退两难。
“天佑,昨天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振宇哥陪着夏雪姐一起过来探望过你!”陆莎莎“好心”地旁边提醒。
听见厉振宇的名字,吴天佑压抑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他再次望向夏雪,神情已从冷漠变成了愤怒。“厉振宇知道你的过去吗?我一直好奇,当年你依偎在胡一江的怀抱里时有没有觉得恶心?反正我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想呕吐!”
夏雪咬了咬唇瓣,心里的愧疚和感激在吴天佑的恶言恶语里逐渐崩溃瓦解。当年的事情永远是横亘在他们俩之间难以逾越的沟壑,那是她身上难以洗清的污垢,是吴天佑永远难以原谅的罪孽。
“你最好把当年的事情瞒得紧密些,如果被厉振宇知道了,像他那样身份的男人恐怕更容不下你!”吴天佑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怨恨,一旦爆发根本难以控制。“我倒想看看,你能在他身边笑多久!”
夏雪承认,她真得不该来!可是,她必须亲自来一趟才能让自己完全死心。如果吴天佑没有这样冰冷无情的斥骂,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又会想入非非,幻想着重拾旧爱。
现在看来真得不可能了!她和他,真得再也回不去了!
“好的,”夏雪的声音飘渺得像弥漫的云雾,脚下也如踩棉花般飘忽无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我现在就走,不再让你恶心!”
说罢,她转过身,木然地走向门口。
吴天佑一怔,本能地坐起身,似乎要下床追赶。
“天佑,夏雪急着离开,可能是厉振宇在外面等着她……”陆莎莎连忙凑近过来,小声地道:“你要不要出去跟厉振宇说几句话?”
刚刚坐起的身体顿时僵住,吴天佑打消了追出去的念头。实际上,他刚做了脾脏修复手术,稍稍动弹伤口就撕裂般的疼。更何况,门外还有等候着夏雪的厉振宇,他追出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闭了闭眼睛,吴天佑自虐般地压抑下喉口的苦涩,假装自己毫不在乎。他必须要醒悟,再执迷下去只会受伤更深。他,真得再也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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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离开病房,滚烫的泪水便从眼角滴落。她压抑了好久,忍耐了好久,此时再也无法克制她的悲伤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