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只得敷衍着端起脸盆和牙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早忘了怎么唱了!”

“别啊别啊!”郑大钱不依不饶地端着洗脚水又追到了水房,“我都答应晓梅了,你就跟我唱呗!”

薛木一边刷着牙一边含混地说:“谁让你答应了?你经我同意了吗就替我答应?我那歌……我就是不想把它公开,怎么着吧!”

“他不想唱你干嘛非逼他?”郑大钱刚要开口,万朝阳的声音却毫无预警地从旁边c-h-a了进来,“就算是晓梅也不能强迫他唱啊。”

薛木下意识地看了万朝阳一眼,然后连忙收回了目光,郑大钱瞅了瞅万朝阳,又瞅了瞅薛木,有些失望地冲了冲脸盆,嘟囔道:“那你回头跟晓梅说去吧,我可不管!”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宿舍。

水房里来来往往洗漱说笑的同学不少,薛木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四周都空荡荡,只有他和万朝阳两个人并排站着。

或许万朝阳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或许他只是习惯x_i,ng地帮他说话,可是薛木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局促。

他不敢去和万朝阳主动说话,甚至不看看向他,怕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草草地漱了口洗了把脸,便连忙接好了一盆水匆匆地回了宿舍。

薛木害怕去深究万朝阳究竟喜不喜欢他,只能寄希望于都是郑大钱的胡思乱想,哪怕是真的喜欢,他也暗暗地希望万朝阳永远不要把这样的心事说出口,不要让他打乱他对未来的计划,不要让他们无法继续做朋友。

冰凉的水从万朝阳的发梢淌下,按压式水龙头轻轻弹起,又被他狠狠拍下,掌心捧起水又撩到脸上,凉得刺得脸疼,却也抵不过内心的寒意。

不过是帮他说两句话,他竟然像见了鬼一样狼狈逃窜,从他俩交好以来,薛木对他从来都是亲亲密密腻腻乎乎的,即便并没有摆什么臭脸说什么狠话,却也是对他态度最恶劣的一次了。

他大概明白了薛木的意思: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万朝阳抬眼看着镜中自己满脸的水珠,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便刻意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怨憎着所有的一切,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于他,他故意玩世不恭、破罐破摔,好似对所有的事都再也无动于衷。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薛木,却没想到喜欢得如此深刻,没想到薛木早已填进了他心中失去的那一块。

万朝阳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又直接用冷水冲了冲脚,拎着脸盆走出水房时,迎面碰上正过来到洗脚水的薛木。

两人几乎是同步地错开了眼睛,谁也没有理谁,然后默默地擦肩而过。

熄灯之后,郑大钱与其他几个舍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薛木不参加比赛的话他一个人该唱什么歌,万朝阳头枕着双手,望着掉了一块漆的天花板出神。

他没想到告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遭到了薛木的拒绝。

他不愿相信薛木不喜欢他,那样亲密暧昧的行为举动,那样腻人粘牙的情话玩笑,若对这一个不喜欢的人,他是说不出口的,他想薛木也该是如此。

那么他的拒绝,或许是对可能发生的同x_i,ng恋情的畏惧,或许是因他并未明确直言而生出的害羞。

但即便如此设想,他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做些什么,再进一步,或许他们的友情会变成爱情,又或许连友情都会荡然无存。

他不敢冒这个险,即便是友情,他也希望能以这样的名义留在薛木身边。

尽管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薛木也没有参与到郑大钱他们的讨论中,此刻也正侧躺着,瞪着眼前的墙壁发呆。

刚刚对万朝阳的回避,他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失落,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万朝阳对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他这样莫名地疏离冷落,难免会伤了他的心。

他又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与别人说,难得有了他这样一个交心的朋友,突然就这样失去,就像他失去了郑大钱一样,他可以想象得出他心里会有多难过。

可如果真的是喜欢呢?

薛木忽然感到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交往过什么朋友。

他身边只有一个郑大钱,每次都是和他的那一帮基友出去吃喝玩乐,开口闭口都是“亲爱的”、“宝贝儿”、“爱你”、“美丽”这样的话,搞得薛木都不知该怎样和哥们儿相处,如果不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万朝阳,是不是万朝阳也就不会误会他、也就不会胡思乱想喜欢他?

尽管已经做了决定不再和他开那种玩笑,但是看到万朝阳哀戚的神色,他的心里也不免隐隐地有些发酸。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再回到一月一号,他重新攻略万朝阳,一定不会走这个路线。

第二天薛木跑去找了李晓梅,明确拒绝了唱歌比赛的事,并且扯谎说那首歌不是他写的,是他亲戚写的,现在版权卖掉了,不能随便唱,版权费非常高。

李晓梅对此十分失望,又问他他亲戚有没有什么能拿来唱的歌,薛木连连摇头,然后安慰她说郑大钱随随便便唱个歌肯定都能拿冠军,不用这么沮丧。

李晓梅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却在薛木准备离开时又把他叫住,再次说起了成绩的事。

薛木心里也有些无语,不知道是李晓梅还是不肯放弃他、还是因为他这次成绩有了进步又让她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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