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她刚说完这“你放心”这三个字,南郁突然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
似乎……在什么地方说过,或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总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
两人便就着这个姿势僵持着,江释月抓着那棵树的手已经隐隐渗出了鲜红的血液,而她的气力也已经透支了。南郁艰难地伸出了手,打算把自己跟她绑起来的手腕解开。
“你干什么!”
那姑娘有些恼怒地吼道,她一向温婉,此刻如此,想必也是真的着了急。
南郁不回答,只自顾自地解着手上的衣角碎片,江释月拦不得他,正要再说几句,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了一声:“阿月!”
随后又是一声:“栖隐!”
是他。
江释月一怔,随后竟从内心深处生出一丝安心来,她刚松了一口气,裴深就已经到了二人近前,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身狼狈的安芷陵。
“栖隐,把手给我!”
南郁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他一晃身子,抓住了裴深的手,借了些他的力气,终于重新爬上了山道。他的脚刚刚落地,裴深便放开了他,一手扯过江释月,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与墨香气不同的味道,这小王爷身上一股甜丝丝的气息,像是糕点的气味,又像是梨花的清甜,虽不熟悉,却叫人安心极了。
“你有没有事?”那小王爷声音都急得带了些哭腔,“你二人怎么到了这里,你看你的伤……痛吗?”
江释月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一只因充血而红肿,如今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另一只则被粗糙的树皮划出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如今一片血迹。她缩了一下手,低声道:“我没事。”
裴深扶着她走了几步,却发现她走得也很慢:“你的腿也伤了?”
“没……”她还没有说完,裴深便略一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恼:“都是我不好,今日没来,也没叫花荻看住你。还是长姐告诉我你们出了事,要是方才我来晚一步,你们……”
南郁默然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安芷陵却开了口:“九王爷是独自一人下山的,恰好碰上我,我也是迷路了许久,恰好便跟着他一起了。不过九王爷,江姑娘还没说亲事,您就这样抱着她下山,恐怕不好……”
“是,”裴深急急地说道,“我就抱着她下山便好,待得快到了,还要烦请安大姑娘……”
安芷陵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不麻烦,无妨。”
南郁沉默地跟着他们走着,走了一会儿却突然开口道:“还请安大姑娘不要说你与江姑娘遇见过我二人,我二人皆是男子,传出去对你和江姑娘名声都有损……”
安芷陵点点头:“南公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头痛,手痛,腿也痛,江释月一直强撑紧绷的精神在嗅到裴深身上的气味的时候突然松弛了些,她抬头看了看裴深因为恐慌还在颤抖的眼睫,轻声说了一句:“放下我吧,我还能走……”
只是还没说完,她觉得自己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释月已经在自己房中的榻上了。
花荻见她醒来,激动得伸手挥了好几下,双雨端着一碗药跑到近前来,高兴得快要哭了:“姑娘,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
“我没事,”江释月伸手按了按额头,沙哑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姑娘你忘了,是安大姑娘送你回来的,”双雨在一旁答道,“安大姑娘说你二人是在山下遇上的,你为了救她还受了伤……安大姑娘还请了大夫来看你呢。”
江释月扯着嘴角,略微一笑:“是吗……”
“真的吓死人了,以后再出门,姑娘可万万得叫上我,”花荻皱着眉道,“这场大雨下得太大了,听闻有好多少爷小姐在阙阳山走失了呢。华陵长公主派了九爷和宁王世子亲自进山去寻人,寻到现在还是有许多人没找到……”
双雨插话道:“是啊,听闻前两天来过的那个南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受了重伤呢,还是九王爷亲自送回府去的。”
江释月的指甲深深地陷到了被褥当中。
她知道这是她重活一世都不一定能遇见的好机会,倘若当时一狠心动了手,南郁的性命便会终结于此。他便不会中举,不会入仕,没有后来那些滔天权势,她复仇的困难会减免一大半。
“姑娘,姑娘?”
“啊?”江释月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来,“怎么……怎么了?”
“您被送回来之后,大夫人来都没来过,”双雨抱怨道,“姑娘掉下去的时候,五姑娘就在旁边呢,也不见她出手救一救。回来之后大夫人还说五姑娘受了惊吓病了,请了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明明姑娘才伤得重些……”
江释月突然想起了自己跌下斜坡时江凌瑶微微得意的脸,心下立刻了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