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弦有刹那的闪神,王唤的不是“宫心弦”,而是“藏真”,虽说只是一个名字,可所代表的意思却是有天差地别,此刻,他知道,王没有将他当作是守护,只当他是侍从而已。
惊愕过便是镇定,随意挥袖,两扇门一合,“唧哐”合拢,遮住了屋外的阳光,他身躯一矮,单膝点地:“公子,您请-”
这又算什么?
哪有送上门给人揍的理?
“你……”心口一噎,水啸被气得烧红了一张俊面。
怪事年年多,就是没有现在多,自来只有闪躲的人,没见过主动找揍的人,若是宫心弦给自己争辩几句,或者问问前因后果,她也许没那么气,如此不分清红皂白的就上来给揍现成的,她哪揍得下去?
这么一来,她是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是,骑虎难下之余,手握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的来回了好几次。
小叮当望一眼,又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啃咬着玩;水吟眨巴眨巴大眼,保持不好奇不多嘴的好品德。
久等无结果,宫心弦微微的仰首,恰好瞧到眼前的人紧抿着唇,眼中赤火腾腾的模样,因弄不懂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顿时满眼惊诧。
“除此外,你就不能有其他反应么?”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水啸,狠狠的瞪眼,真恨不得将人给戳出几个洞来。
“公子说想揍人,藏真身为侍从,自然绝无逃避之理。”宫心弦眼不斜,目不偏,中规中矩的承受着来自上方的目光洗礼。
言下之意即为王若想揍人,守护们自然谁也不逃的受着。
他不说还好,这么说,水啸心中气血一涌,差点喷出老血来,什么叫身为侍从就绝无逃避之理?若哪天她说想砍人,那他是不是还会将脖子洗干净送上来让砍现成的?
“哪天我想杀人时,你是不是也会将脖子送上来给我砍?”爆怒之下,很自然的就将憋着的话给吼出来了。
小叮当大眼睛一凸,忙忙的用尾巴将自己遮住,水吟闭眼,两人的画外音就是——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蹩眉,宫心弦没有思考,连目光都没有闪躲的即时回答;“如果真是公子的意思,绝无二话。”
肌肉一抖,水啸气得险些儿背过气去,这家伙哪是什么守护,分明就是一个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没见她正在气怒中么,就不能捡几句中听点儿的说说,偏偏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明明知道她正为身份事心情不好,偏偏还一个劲的以此提醒她,这岂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靠他丫的,真的气死人了!
越想越气,干脆再不管人的死活,一旋身,来个眼不见为净,才背过身,一眼瞧到桌上的东西,原本火苗乱闪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说看见什么不好,那一眼偏偏瞧见了桌上摆着的两盏花灯!花灯如新制般的洁净如一,精致可人。
见物如见人。
瞧到花灯,眼前便浮出送灯的人来,一想到那人,水啸心头火气,探臂伸手,一把抓过其中的一盏,五指收紧。
嚓-
精美的花灯,应声而碎。
不是碎成细片,竟碎成粉末,散开后似琼花飞舞,纷纷扬扬,从空中洒落。
?
满心疑惑的宫心弦,思维停顿了数秒,当再瞧过桌面之后,眼里浮出释然。
桌上余下的一盏是梅花花灯,被捏碎的则是梨花形灯,仅此一举动,他便明白,王对于各方情形应该已心中有数。
才那么一想,他又不禁暗笑,王已归琉璃城,有哪有不知道的呢?瞧瞧此表情,岂不正是因明悟而心生怒气的最好写照?
想到如今的情形,心情反而莫明的好了起来,无论王如何生气,愿不愿接受事实,只从没有真正的动手这一点便足以证明,王,终究是有了一分身为王的觉悟。
至于将来么,无论八大守护聚集后谁会是王的第一妃,谁会最先成为王最贴心的人,哪些都不重要,自己终究才是最先有幸窥视王真身的那一个不是么?
一抹笑意浮生,两鬓生花。
他独自得瑟,水啸却不知,径自将手中的粉末弃洒尽,瞧也没回瞧那特忠心的守护,火腾腾的带着小叮当小水吟回内室。
独自寻法子消火的水啸却不知,在她气还没消时,她平安回九方学院的消息已经跨越了界,飞到了另外两片大陆上,她更不加不知的事,由此开始,暗隐的风云开始涌动。
当消息由特别渠道送至水啸曾经去逛了一圈的小院中时,离她离开后尚不足半个时辰。
正是太阳光热度适中时,曾经的树下桌前,一老一少仍相对而坐,举棋对弈,好似百玩不厌。
三从站在小院门前,不知是该进还是该等。
还没到半息的功夫,对弈着的少年头平静的说出一句:“有事即说。”
他说话时,目盯棋盘,头也没抬。
踟蹰着的三从,如赦大令,一蹦就蹦至自家主子身侧,神彩飞扬的将刚收至的重大消息上达主听:“回少主,小公子已经平安露面。”
一老一少不约而同的偏头,老者目露激切,少年眉目微现喜色。
“在哪?”简短的问句,掩不住飞扬的心境。
啊?!
“在,在……”三从一呆,突然口吃了。
见他吞吞吐吐,老者的表情一下子变成紧张。
“不在我凤族力之所及之内?”凤留行眉刀一竖,声锐音厉,如真如此,那绝对是件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