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疏长喻这模样,是湖州知府羡慕不已的。世间百姓,若崇敬一个人至极,定要将他奉若神明,替他编造出神乎其神的故事。细数历史上,位列仙班的文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像疏长喻这样,尚在人间便被神明一般传颂的,古往今来怕是只此一人。
湖州知府倒是不嫉妒。他同疏长喻共事三载,知道疏长喻为了这黄河之事是如何宵衣旰食、一丝不苟。而不仅勤奋,他那治积液河方略也是出神入化,竟将黄河治理得服服帖帖,可谓千古奇闻了。
听到这儿,湖州知府也不由得嘴角上翘,抚掌笑着要同疏长喻说话。可他一侧过脸,竟见疏长喻面色不虞,脸上竟没有一点笑模样。
下一刻,他便见疏长喻起身,径直走除了隔间。
湖州知府连忙跟上,便见疏长喻径直走到了说书先生那儿,抬手按住了他案头的抚尺。
那说书先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抬头,便见话本里的疏三郎,正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自己。
“阁下此番,难免有妄议朝廷之嫌疑。这话本,日后不许再讲。今日既观众兴致高昂,不若将本子换成武松打虎吧。”
那说书先生愣了愣,是从没见过话本主角本人提出这样要求的。可疏长喻就这般按着他的抚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说书先生只好诺诺地点头应是。
疏长喻抬手便将他桌上的话本抽走,放了锭银两在那儿,转头便走了。
茶馆里听书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疏大人冷着脸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