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到岛上,便见到那巨大的灯塔基座。
在海面上远远看去,还不觉得有何异处,此刻站在基座之下,仰首望着这高大二十几丈的基座,才能感受到那股震撼!
秦之长城,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而在基座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伙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正在大声呵斥。
“跟尔等说过多少遍,什么最重要?安全,安全,还是安全!民夫的命就不是命了?为了追赶工期,尔等就能草菅人命,不管那些民夫的死活?他们家中尚有妻儿老小,这条命丢在这里,你们于心何忍?二郎屡次来信,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要保障民夫的安全,你们教教我,出了这等事,死了十几个人,你们让本官如何跟二郎交待?”
此人声色俱厉,看身形和官服,正是裴行俭无疑。
有人忍不住道:“裴长史,出了这等事,吾等自然责无旁贷,可是这毕竟是意外,谁也不想啊!再者说,死个把人有什么了不得?当初二郎在牛渚矶杀山越暴民、后来在南洋那边杀土著猴子,那可是成千上万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林邑国土著甚至起了个‘二阎王’的诨号……哎呦!”
他话未说完,便被暴怒的裴行俭一脚踹了个跟头,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裴行俭骂道:“娘咧!敢跟老子顶嘴是吧?现在死的是大唐的百姓,能是山越暴民、林邑国土著猴子那等畜生可比的?唐人的命,每一条都是至高无上的!来人,将此人重责三十军棍,交由军中司马按军法处置!”
“喏!”
旁边自有人上前,将那人押住,扭送到一旁。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大声求饶:“长史,饶我一回,属下再也不敢了!”
裴行俭骂道:“军法如山,谁敢饶恕?今日你敢于我面前顶撞,明日就敢于阵前质疑军令,今日不处罚你,难道等着明日你因为抗命而葬送一伍军卒甚至导致一场大败?速速前去领罚,某既往不咎,若是再敢聒噪,从重处置!”
那人赶紧闭上嘴,一脸灰败,再不敢求饶。
水师军纪严明,谁敢造次?
裴行俭回首之间,猛地瞥见房玄龄和李靖,愣了一愣,赶紧快步走过来,一揖及地,施礼道:“房相、卫公,卑职有紧急事务处置,未能亲至华亭镇码头迎接,还望恕罪。”
李靖上前将裴行俭扶起,拍了拍他的肩头,颔首微笑,对于裴行俭刚刚的表现,甚为欣赏。
尤其是那一句“唐人的命,岂能同暴民与土著一样?”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说到底,他李靖也是一个纯粹的大汉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