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才抬眸,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微冷,嘴唇犹如一道锋利的剑。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音线单寒,对司机道:“开车。”
两个人来到了一处私人会馆似的大楼。薛靖才前脚刚进去,便有西装笔挺的人出来接,恭敬道:“薛总,徐律师已经在楼上恭候多时了。”
“嗯,一起上去。”
薛靖才用眼神示意他一下,三个人一同进了电梯,电梯是带夹层的设计,有座,简直像个小型的会议室,装潢异常豪华,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秦朗还是手心发汗。
电梯快要到达顶层,薛靖才突然偏头,朝秦朗笑了一下。
“紧张?”
“不。”秦朗调整自己调整的向来很快,微笑道:“我只是没想到,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后生,竟然真的能约您出来。”
“小秦总谦虚了。”
电梯升至顶层,门缓缓地打开了,圆环形的大厅风格简易,以黑白为主色调,一个衣着正式的男人坐在最里侧的桌子前,垂头整理文件。
“那位是徐律师,一会儿你把东西都交给他就行了。”
秦朗轻轻眯了下眼,拿出了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大着胆子道:“薛总,您不先看看吗?”
他手里拿的,是秦一封生前留下的所有账单,以及各种地下交易的流水账,都是他藏在秦一封手底下的人弄来的,其中最烫手的,要属秦一封和林碣石共同负责的一桩生意,那批价值过亿的货物,至今依旧流失在外。
而随着秦一封和林碣石的死亡,幕后黑手也露出了冰山一角。
其实这中间,大部分都是秦朗的父亲经手,老爷子心疼小儿子,从不让他碰这些东西。老爷子的目光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高瞻远瞩,犀利地发现迅速崛起的薛家绝对和这件事有关,将儿子从国外接回来,送去了薛家独子所在的学校。
其实一切都很好解释,人老了,金钱地位也慢慢地淡了,只想秦家能延绵下去,秦一封已经脏了手,刀尖舔血的生活不知哪天就会遭遇不测,于是他就尽可能保小儿子,自然也会把全部的财产留给秦一封。
而秦朗现在手里捏的,正是那批货物的所在,其实他就算不交出来,也能成功洗白自己,接手他家剩余的、干净的生意。但他没想到,薛靖才竟然让他直接交给律师。
作为生意人,几个亿的交易额,薛家就一点油水都不想沾?亦或者……
见秦朗怀疑的目光,薛靖才指了指那人,对他道:“去吧。”
“您真的不看?”
至少应该有些心动才对,可看他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云淡风轻,简直就是丝毫不在意。
“我又不是律师,看不懂这些,不过我佩服小秦总的胆识,希望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一定!还有,上次在波士顿,还要多谢薛总照顾了。”
“举手之劳。”
秦朗轻轻舒了口气,展颜笑了。
此时此刻,他的目的达到了,有薛家的扶持,他在公司里便能站稳了这第一脚。而对付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只要站稳第一步就足够了!
“去吧。”
薛靖才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心
想:要是秦家培养的不是那个酒囊饭袋,而是眼下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或许,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在这个圈子里,手沾上黑,就得一黑到底,若要生存,就必须一天黑过一天,如果哪天突然怕了,想要洗一洗那双手,就等于是人沉进了海里,却一口气没憋住呛进了肺,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可秦朗就做到了。
要说他一点也没沾手,那是不可能的,但这少年却看的远。最最难得可贵的,是他眼光犀利的同时,还同时保留了少年人的纯净。
薛靖才想着想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走到另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叔,你在哪呢?”
“办事儿。”
“晚上回不回来?cathy送了我一大包生鲜,我看见有新鲜的小鹅肝,问问你吃不吃,吃我给你做。”
薛靖才抬眸,看了看落地窗前身姿笔挺的少年,对薛易道:“做吧,多做点,带个朋友过去。”
“行,那我再做个虾,二尺长的龙虾见过没?”
薛靖才捏着手机,黑白基调营造的紧张气氛一下削弱了不少,心里一松,不禁哑然失笑。
“没见过吧,晚上让你见一见。”
那边一边说,一边传来打开水管的声音,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把手机夹在肩膀了:“我先挂了啊,这虾活的,一会儿夹着我了,嘶……妈的。”
薛靖才噗地一下乐了,调侃道:“到底你做虾还是虾做你?诶我跟你说,人家虾估计也正打电话呢,嘿哥们,七尺长的人见过没,没见过吧,晚上让你见一见。”
薛易切了他一声,直接撂了电话。
在薛易的印象里,小叔很少带朋友回家,唯一一次是薛易还小学的时候,他带回来个三线的女明星,人长的清纯可人,能说会道,特别讨人喜欢。
后来听薛靖才的意思,那女的得知薛家的财产似乎并没有打算分给薛靖才之后,直接悔婚,薛靖才就一直没找个稳定的女朋友,吊儿郎当地混到了现在。
终于,要带个小婶回来了吗?
陆皓亭和陆子宸明天就回来,小叔今晚要带小婶回家,薛易心情愉快,吹着口哨把菜做完,摆好了桌。他收拾好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