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便与她描述一回,何为摄魂,又如何摄魂。
汉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方惊叹:“好厉害。”
王妃留意她的神色,见她唯有赞叹钦佩,并无什么惧怕忌惮,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当做一种奖励。殿下从前那般怕妖,光是听人在夜间说起鬼怪志异都会吓得不敢出声,唯恐妖怪从故事中钻出来捉了她去。可如今,听她详细描述起所谓的妖法,竟也不怕了。
汉王被摸了脑袋,并不知是王妃奖励她的,仍是十分满足。她蹭在王妃身边不肯走开,与王妃抱怨:“季温到处与人说是受了我的指使。”
王妃安慰道:“真是坏,殿下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汉王大受安慰,还要王妃亲亲抱抱。
王妃一一都允了她,汉王欢喜,王妃很好,每日都好,但今日尤其好。她歪了歪身,枕在王妃膝上,听她说自季温那处问出了什么来。
卢尚书见搜出赃物来,很是松了口气。到底有了收获,来日回朝,若有大臣弹劾殿下功不饰过,陛下也可以瑕不掩瑜赦了汉王。
谁知翌日汉王又令人往客舍中捉起人来。
卢尚书觉得自己简直c,ao碎了心,原以为此来二郡,他名为副使,实为主事之人,汉王殿下从未领过什么差使,当事事垂询与他才是。谁知殿下很有主见,且行事还很霸道。
捉拿罪首还说得过去,惊扰百姓便是罪过了。
卢尚书急急忙忙赶到客舍,只见客舍外围满了百姓,指指点点地看着。客舍门前站了两队御林,汉王从中走出来,身后两名甲士押着一名男子出来。
男子约莫四十有余,眉目j-i,ng明,约莫是方才聒噪过了,此时口中塞着块布,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瞠地瞪视着汉王。
“殿下这是?”卢尚书问道。
汉王答:“季温心腹。”
卢尚书惊骇:“殿下何以知晓?”昨日捉人、审问,他皆在,汉王知道的,他同样耳闻目睹,却从未听过季温有一心腹藏匿在城中。
自是阿瑶告诉她的。汉王又得意又骄傲,可惜不能说与人听。只学着陛下高深莫测的模样,与卢尚书微微笑了笑,带了那心腹去审问。
卢尚书大为惊异,只觉奇得很,一路跟随了去,亲眼看着汉王从心腹身上搜出名录与账册来。
这是铁证,季温再抵赖不得,且有了这份名录,一个从犯都跑不了。不止有东城郡,还有东安郡,汉王又派人往东安郡将与案官吏皆捉了来。
大大小小的官吏捉了一拨又一拨,百姓这才相信汉王殿下是当真来查办季温的,一时间人人称颂汉王贤明。
证物有了,人犯也都捉了,接下去便是审问,录供词。卢尚书j-i,ng明老辣,乃是此间能人,汉王跟着看了两日,察觉自己帮不上忙,便不去了。
她心中记挂着那个小山村。那日老翁说已有两日无粮下锅了,她留了少许银钱,当能稍解燃眉之急,可村中其他百姓呢?也非只这一村,郡中其余百姓亦是如此,怕是还饿着肚子。
季温自百姓处盘剥来的银钱自是要还之于民的,否则百姓何以度日?
她与卢尚书商量了,干脆分头行动,卢尚书继续审问人犯,她则去抚民。
东城郡颇大,自不可能处处走遍,各县县令多半捉了,连主事之人都没有,汉王干脆一县一县地走,每至一县,便邀了当地的里正耆老来,按着季温的账册,将银钱还与他们,由他们再分与各自百姓。如此便不乱了。
汉王极有耐心,事多琐碎,她也不烦,里正耆老许多连郡守都不曾见过,更不必说高高在上的亲王,见了她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也好,好奇打量,挪不开眼也好,她都好声好气地说话,从不摆架子。
有不懂处便问李舍人,李舍人虽在王府做一小小幕僚,可于政务上竟十分j-i,ng通,人情世故更是娴熟。大大小小的事,件件都处置得妥当。
汉王深觉如此大才,留在她府中当真是埋没了。
抚民是自偏远些的县抚起的,一日马不停蹄,能跑两三处,待到最后一处,汉王令人分了银钱,又问起当地详情来,百姓过得如何,徭役可重,苛捐杂税有没有。
里正一一答了,汉王记在心上,不好的地方她都令人记下来,待回京呈禀陛下,许多事她做不了主,但陛下可以。
她年纪小,生得又好看,眉目清秀,肌肤胜雪,耆老们见她不摆架子,渐渐也放开了,敢与她说上几句。
却有一人一直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汉王好奇朝他打量,那人羞愧得面色通红,跪到地上,口称有罪。
竟是那日借宿那户人家的男子。
汉王自不会与他计较的,是季温坏她名声,百姓能知道什么?澄清了就好。
男子仍是羞愧,称要为汉王立生祠。
其余里正纷纷赞同。
汉王心间一动,她早听闻为官清正者,离任之时,百姓为感激缅怀,会为此人立一生祠,或是德政碑,她就知晓前朝有一大臣,生前生祠香火鼎盛,死后至今仍有庙宇供奉了他的像。
这是一件大功德,且能流芳百世。
汉王想,贤人、神仙、佛祖方能受人香火,倘若王妃也有人供奉,是否便能添功德无数?百姓人人都说她好,天道有知,定能为王妃成仙增添助益。
她忙认真道:“我尚年少,本不知百姓之苦,多亏王妃相告,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