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云永昼会去无启?
为什么他会说这些暧昧的话。
所有的球摊在地上,好像冥冥中拼凑出一个形状。
会不会是因为他……也喜欢我?
当卫桓用出“也”这个词,以及不确切的疑问语气时,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头彻尾。因为他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云永昼了。
没错,他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美好到与现实相反的魇境之所以会被他打破,除了对真实的坚持。
还有一点,卫桓不得不承认,因为魇境里没有他。
对手也好,朋友也罢,什么身份都可以,他至少应该存在,他不可以消失。
他已经快要完全接受这种宿命感一样的失败,从他见到云永昼的第一眼,和他的第一次交手,他就一直是输家。
云永昼的声音忽然间打断他快要脱缰的思绪。
“睡不着?”
还是被发现了,卫桓缩在他怀里皱了皱眉,想要装死,嘴里像是含了俩樱桃萝卜似的含糊不清,“睡了……”
“睡了?”他摸了摸卫桓的耳尖,“那这是在……说梦话?”
云永昼比他想象中还配合,甚至让此刻格外敏感的卫桓品出一点点捉弄的意味。
这倒好,搭什么台阶啊,戏台子都给他搭起来了,他就在上头站着,底下观众都吆喝了一声,叫他不演也得演。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那双手又紧了一点,云永昼的心情和窗外被和风撩起一点的窗帘没什么区别,他听见卫桓假装迷糊地嗯了一声,心里的愉悦感蒸发成云,飘向天际。
他停留在卫桓后脑的手轻柔地下移,覆在他的后颈,卫桓的头发茬挠在他的掌心。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做梦了?”
那双手又紧了紧,声音埋在胸膛里,“唔……”
拇指的指腹在后颈光滑的皮肤上蹭着,云永昼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梦到我了吗?”
卫桓的一颗心被他攥得好紧。
紧紧抿着嘴唇,鼻腔中喷洒出来的热汽碰到云永昼的胸膛后又回到他的脸庞,像蒙了层热雾,没法呼吸。
“嗯……”
他最后还是憋出了这个字,说完连脸都皱起来,不想承认。明明他脑子里有好多好多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他应该正常一点,和云永昼面对面坐下来谈清楚聊明白,就像和扬昇和清和那样,把事情说开。
可他办不到,他轻而易举就掉入暧昧的陷阱里,像失足落进蜜罐子里的小飞虫,粘稠的蜜糖将他埋起来,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云永昼的手离开了他的后颈,还没等到他觉得轻松些,缓口气,那修长的手指又蹭上他后颈连接脊椎那一处凸起的骨头,隔着薄薄的皮r_ou_打转,动作粘滞迟缓。
他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子,割着卫桓最后一根神经。
“梦里,我在做什么?”
卫桓没有料到他还会继续问下去,他以前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云永昼,可现在他才发现远远没有。
明明云永昼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像自己这样用力地拥抱,可他却觉得人生中再没有这么难为情的时刻。
梦里的他会做什么……
一旦这个问题真的进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一系列的画面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组织成答案。
拥抱,黑暗下紧紧的拥抱,像现在这样带着负罪感的拥抱。
周围都是萤火虫,又或许是他的光。
下一个画面出来的瞬间,卫桓真的快要窒息了。
他吻了他。他们像飞在空中的两只萤火虫,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像是被这个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吓到了,卫桓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厉害。
云永昼轻笑了一下,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将他整个人往上捞起,他藏了好久的脸终于得见天光。因为闭眼缩在他胸口太久,被捞起的那一刻他都有点不习惯外面强烈的光,眯起了眼睛,像只睡得迷糊又被吵醒的仓鼠。
看到云永昼之后他咳得更厉害了,满面通红,手握拳堵在嘴前。
不对,是睡得迷糊被扔进水里又被救起来的仓鼠。云永昼在心里更改了这个比喻。他用手一下一下拍着卫桓的后背,脸上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点享受这样子半遮半掩的感觉了,哪怕不戳穿他的身份,像这样下去云永昼也是愿意的。
大概是因为他很清楚,他与卫桓之间,只有蒙着一层假面,才可以触到对方的心。
就像当初的小凤凰和小白龙。
卫桓的咳嗽平复一些,喉结上下局促地滚动。
“看来是噩梦。”云永昼抬眼望向他的眼睛,曾经窝在他眼里那股孤零零的戾气如今再对上卫桓,只剩下无尽的温柔,还有一点压制住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不是。”卫桓撇过视线。
云永昼还在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我在梦里面欺负你了?”
卫桓的嘴唇抿起来,不说话,给了云永昼一个隐晦的信号。
“猜对了?”云永昼耐心地读着他的表情,又抛出新的猜测,“怎么欺负你的。”
卫桓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好了。云永昼真的变了,他七年前明明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懂的自闭少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