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做人二十来年,从幼儿园一路读到大学,为了应付考试,诗词歌赋背了听了不知道多少,不过是囫囵吞枣,到现在仍然不解其意。
“亲情呢?友情呢?它们不一样吗?”
若说亲人,将他养大的陶大师算是一个。可他的朋友,周已然一个也没见过。在学校时,陶姜就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远看已经足够绚丽,无人敢上前攀折,就怕失足摔下悬崖。
无人靠近他,他也从不曾试图融入各种圈子。
他那时虽然没有为九尾狐时的记忆,但立于人群时,是不是仍然会觉得格格不入?
周已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解释,脑袋里乱糟糟,他今天才惊觉,陶姜这些年作为‘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陶大师将他养大,教他做人的道理、人世间的规则,却没有教他人的感情......周已然不知道这是无能为力,还是放任自流刻意为之。
还是说,这不也正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将他困在陶宅?不过是比当初的清云观大阵要温和些罢了。
陶姜见周已然一直没回答,又问:“感情要用什么来衡量?标准一样吗?还是因人而异?”
小嘴叭叭叭,俨然一问题狐狸。
周已然思绪被打断,不自觉的将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已经将你送走,既已回了青丘重新生出九尾,又为何要再回来。
陶姜被这一句反问难倒了,他看着周已然,心中似有千千万万句话想对他说。
当初和姜日日相对却不能言人语时,在灵羌鼎里,几千年间无数次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醒转时,逃出灵羌鼎却浑噩不知事被无情镇压时......他有太多话想对周已然说,可到了嘴边,又什么都没有了。
陶姜心里暗恨,若他此时是九尾狐身便好了。那样好像只需轻轻巧巧的往周已然怀里一扑,再打个滚儿,便什么都说清楚了。
憋在心里的话只要一旦开了个口,后面的便可以很轻松的继续说出来了,周已然还没等陶姜分析出个一二三来,又继续说道:“那时候姜死了,你又是为什么要挖丹救我呢?”
话才刚刚说完,周已然就看见刚刚还很迷茫的陶姜突然抬头,浑身闪烁着名为‘这题我会’的光芒,他眼神亮亮的看着周已然,语气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雀跃。
只听他道:“因为我们是最亲的朋友!”
“......”哦,因为我们是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周已然心中十分冷静、非常平静,有种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他继续问道:“你有多少朋友?”
“一个。”陶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周已然叹了口气。
“你搞错了,我们的关系不是友情,我不是你的朋友。”
陶姜疑惑:“搞错了?那你是......”
周已然冷着脸往前快走了几步,又默默叹了口气,回头朝他一笑。
“我是你爸爸。”
陶姜:......
玩笑过后两人沉默着走了好长一段,陶姜今天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话格外多,还很爱问问题。
“那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当然有啊,”周已然梨涡都笑出来了,他挑了挑眉,语气格外轻快,“经验丰富着呢。”
陶姜心里莫名一紧:“真的啊......”
“可不是!”周已然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小时候外公家的隔壁小花、幼儿园中班的娇娇、大班的小米......唉,可惜上了小学之后老师就不让谈恋爱了,说是影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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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醍醐灌顶
没了糊糊频繁的s_ao·扰, 种在菜地里的千岁根总算是安心落户了, 露出泥土的顶端还发了两片嫩芽儿, 十分可爱。
周已然在千岁根面前蹲了好一会儿了, 手指不自觉的拨弄上面的叶片,还时不时的叹口气。
千岁根灵识瑟瑟发抖,恨不得整个儿埋进土里, 可惜它瘫痪了,跑不掉。
这时,李吴手里提着华丽的裙摆,迈着优雅做作的步子轻快的蹦跶到菜地边。虽然有定期清理, 但菜地埂边仍有生命力格外顽强的野草野花。
周已然看着她蹲在那里挑挑捡捡半天,最后小心的摘下一朵小小巧巧的野花。
“你可真有兴致。”
听他这样说, 李吴看也没看他一眼, 手里拿着那朵野花,蹲在哪儿继续物色新的漂亮花朵, 嘴里哼哼两声,相当自豪:“你不懂,我这是j-i,ng致生活!以前做人的时候从没发现这些野花这么好看......人变小了, 反而看到了更多生活中的可爱之处。”
这些小野花, 在常人眼中自然是不够馨香j-i,ng致,可在现在就比巴掌高一截的李吴眼中, 就是充满野趣的可爱了。白晓虹给她买了许多类似芭比娃娃那种小人儿用的东西,别人买来是小孩用来办家家酒,她却是真的作为日常用品在使用。自从在新买的套装里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花瓶后, 她是彻底get到了其中乐趣。
采好今天的花后,李吴开始关心自己的老板:“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郁闷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