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恪摇了摇头,於夜弦蒙着眼睛,没有看见。
他们已经走出了先前的坠落点,往前是望不到边的云间海,周围都是朦胧的雾气,渐渐地有一丝阳光,穿够了浓雾,照在了他们的身上。
宣恪伸出手,有雾气掠过了他的手心:“天亮了。”
“看不见,眼睛疼。”於夜弦扯了扯蒙在眼睛上的绷带,装得很敬业,“宣阿福,给我描述一下呗,难得掉到云间海这种地方来,风景还没机会看。”
“描述?”宣恪对阿福这个名字已经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对於夜弦提出的要求似是有点意外。
“对,跟我说说,周围都有些什么,你看见了什么?”於夜弦苦中作乐,继续引宣恪说话。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宣恪环顾四周,简要概括道,“周围有雾气,管道,还有残骸。”
“你完了。”於夜弦乐道,“你看图写话不及格,小学语文不过关,於老师三十分都不会给你。”
“还有我们。”宣恪又说。
广袤无垠的天地间,还有相互搀扶着的两个人。
於夜弦的耳边轰的一声,顿时觉得这周围的雾气太浓,他有点神志不清,他觉得自己间谍当久了越发变态,人家宣恪好好地说个话,他竟然会觉得被撩了一下。
单身太久了,蒙着眼睛都觉得对方眉清目秀的。
这下满分了,他心想。
雾气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各种飞艇的残骸,向上的天空里,不时还传来怪鸟的啸鸣声。
“这边的死法真多,任我们挑选。”於夜弦嘴角抽了抽,“要么失足掉下去烫死,要么被怪鸟咬死,要么饿死,要么渴死,你看看你选哪一个比较优雅。”
“跟着你的那个光球,能借我看看吗?”宣恪选择性地忽略了於夜弦总结的多种死法。
“光球?你说樱桃吗,它好像一直在你的头顶唱歌。”於夜弦回答,“宣樱桃,你爸爸找你。”
宣恪:“……”
流浪歌手樱桃忽然被cue,慢悠悠地飘到了宣恪的眼前,打了个招呼:“你好呀,朋友。”
“你好。”宣恪说。
樱桃和於夜弦同时吃了一惊。
樱桃:“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於夜弦:“你能听见他的声音?”
“听不见。”宣恪收回视线,“但猜得到。”
和於夜弦形影不离的奇怪光球,如果能说话的话,性子应该和於夜弦差不了太多。
“你给我找的爸真木奉。”樱桃十分狗腿地在宣恪的手心上盘旋着。
於夜弦:“……”总觉得自己有些吃亏。
宣恪不知道樱桃在说什么,却觉得於夜弦此时的神情十分有趣。
“你能飞到云层的最上方吗,给我一个大致的方向。”宣恪问樱桃,“趁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应该还能看到丹夏天行岛边的灯塔,然后告诉我灯塔所在的方向。”
“得嘞。”樱桃在空中刷刷地飞起,用光轨给宣恪比了个心,一路向天空中冲去。
“他说好,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喜欢你。”於夜弦翻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叔叔,两百多斤的那种,你想象一下。”
宣恪:“……”
於夜弦:“你刚才是笑了一声吗?”
宣恪摇头否认:“没有。”
“你就是笑了。”於夜弦得意忘形,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被宣恪伸手扶住,“过分了啊宣处长,我先前费尽心思逗你笑,你不仅没笑你还打我,现在你竟然看着一个光球笑了,你的审美也太独特了吧。”
“我脚下踩到了什么,帮我看看。”於夜弦问。
宣恪低头,看见了於夜弦脚边森森的白骨,开口道:“没什么,就是一块石头。”
於夜弦跺了跺脚下的“石头”,点评道:“挺硌脚的。”
“要是能从这里出去,你想做什么?”於夜弦没话找话。
想都不用想,对宣恪来说,当然是继续忠心为丹夏干活,鞠躬尽瘁。
可宣恪却说:“想等战争结束。”
意外的回答。
“结束后呢?”於夜弦问,“你想过以后吗,找个喜欢的姑娘过日子吗?”
他连自己的以后都没敢想过,此时却有些渴求宣恪的答案。
宣恪摇了摇头,但蒙着眼睛的於夜弦并未看见。
於夜弦只当是宣恪不愿意搭理自己,继续问:“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地,就开始考虑以后的家庭了,宣弟弟,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喜欢。”宣恪不太高兴。
“别啊。”於夜弦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宣恪的腰,扣得死死地,不让他走开,“在云间海上走过一遭,那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不管之前如何,现在你就是我於夜弦的亲弟兄,兄弟之间没有不能聊的话题,说几句真心话呗,喜欢什么样的,哥哥帮你参考一下。”
宣恪似是有些犹豫。
“说呗,男人之间的话题,不敢聊说明你不行。”於夜弦哄骗加威胁,“快说,不然出去以后我告诉她们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