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一袭黑衣,一些近亲, 甚至在臂弯上挂着黑底白字“孝”, 庄重而肃穆, 在死者面前,要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单隽原本是安排走在最前面的, 但社会舆论发酵,只能和一行人走在后面位置,不过单隽并不在意, 还可以和冯南走一道。
冯南出现在葬礼上,是偷偷地来,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不知道, 只是大家默许了而已。
老头子在生前都放话谁都不能动他,不就是侧面承认了?而且在场的能有谁说的话比单隽还有分量?
单隽沉着脸,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牵着冯南的手。冯南也不言语,低垂着头,跟着人走,老老实实让单隽牵着。
只不过,走着走着,忽然脚步一顿,仓皇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单隽发现他捂着胸口,忧心问道。
他们两人停下,落在后面的两三人为了跟上大部队,就越过了他们,虽然还会有人好奇地往他们那个方向瞄,单隽冯南只好背对他们。
这时,冯南才把捂住胸口的手拿开,黑色西服下,赫然冒出了两小绿头,不,其中一只,颜色不那么明亮。
“是枭二和幺儿,”刚说完,就从袖口处又冒出了个头,还调皮地吐信子,竟然三儿全齐了。
“不是已经送吴哥那了吗?”
单隽无奈地摇摇头,一大早他们确实开车去了一趟的吴戈李导那,但没想到,这几个会在没注意的地方溜了出来。
也幸好是跟着爸爸,要不然真是怎么没了的都不知道。
庆幸之余,又有点难办,要是这几个臭小子突然跑出来吓人怎么办?而且还是爷爷的葬礼,虽说感情不太好,但毕竟死者为大,闹出太大动静总归不太好……
单隽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人群,对冯南说:“藏得住吗?”
“……应该能。”好歹这几个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藏在冯南身上这么久才露出个头,“哄哄吧。”
单隽:“???”听到那几个字眼,单隽难以置信地在宝宝和自己之间指了指,冯南肯定的点了点头。
单隽面露难色,让他在几十人的会议上训人都可以,让他哄宝宝?自我认知还在优雅总裁阶段的单隽完全没把有时会对冯南说得话列入哄人的范围内。
人群中,已经有人挥手示意他们快点了,单隽一咬牙指着他们几个说,“我知道的幺儿肯定很乖不用说,你们俩臭小子要藏严实点,别露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摇头晃脑的,在冯南的催促下,重新钻进了衣服里。
他们一溜小跑,终于赶上没误了时间。
整个过程结束,人群散开,三三两两一堆谈论着什么。
单隽与冯南,正准备回去,忽然被一妇人挡了去路,单隽以前见过她,是单家一个远房的亲戚,似乎和二婶走的比较近。
她笑着迎面而来,“果然是当了总裁的人了,气度果真不凡。但是阿隽啊,喝水不忘挖井人,你总裁的位置怎么也是你爷爷给你的,刚才你竟然还拖延时间,差点都耽误时辰。”
故作熟稔的称谓和语气不禁让单隽眉头一跳,且不说她和这个远房亲戚从来没说过话,一开口便是如此揭人短的脾性,单是“阿隽”两字听了,单隽不禁眉头青筋一跳。
已经很多年没人喊过他这个名儿了。
这是他妈唤他的名儿,后来来到了单家就再也没人喊过。
此刻竟然用在这人口中嘲讽自己,单隽一时觉得恶心。
人群还没有完全解散,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一处,有不少人等着看这场大戏。
远房亲戚故意拿着这点想让他难堪,当然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单隽握紧拳头,刚想出口,被冯南拦住,然而下一刻耳边便传来尖锐的尖叫声,“有蛇啊啊啊啊啊!!!”
单隽顿时转过头,只见妇人上蹿下跳,慌张地甩着脚,前一刻的优雅得体,在所有人面前散了个尽。
单隽含笑道:“夫人,请问哪里有蛇?”
“这!这!这有蛇啊!”
“哪里有?夫人怕不是眼花。”
“啊……?”梳好的发髻掉落了几缕长发,因为刚才过分跳动,然而等她看过去……是啊,哪里有蛇?
脚下干净一片。
单隽:“可能夫人需要去看一下眼科,另外下次再来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大声喧哗,毕竟,我爷爷喜静。”
远房亲戚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难道真是自己眼花?可是那触感那么逼真?!
等她回过神,眼前的单隽和冯南早已不见踪影,风过叶落,萧萧瑟瑟,打了个寒颤。
回想起单隽说的话,竟然反被戏弄了一道,又觉面子上臊得慌!那些看戏的人,不会把自己当成主角了?!
又气又恼,赔了夫人又择兵,后悔极了答应那谁当这出头鸟!
而另一边,单隽抱着已经化成人形的幺儿止不住亲,“闺女真木奉!都知道替爸爸出气了!”
并排坐着的小白和枭二呆呆仰头傻傻地看着他们,依稀小白还流口水了,冯南在一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嘴角带着笑意。
人形的幺儿肤色要比哥哥黑上那么一点,也不是特别黑,比黄要深一些,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养的好,大小倒是相差不大,脸上的婴儿肥还挺嫩。
单隽抱着啃了又啃,小白和枭二看傻了又看,冯南叹了又叹……
幺儿呢,倒是笑得最欢快那一个。
这一幕直到听到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