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肖瑾哽咽,张嘴一口叼在她肩膀上。
有点疼。
可木枕溪却从这疼意感受到了一种旧日的温情,几乎让她鼻酸落泪,好像多年来缺失的那一半终于被补全,灵魂得到了完整。她闭上眼,放纵自己沉沦进这个怀抱,和带着疼意的恋人的亲近里。
如果没有那十年就好了。
她就不会这么意难平,将自己陷进牢网,深深地扎了根,像一头在囚笼里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的困兽。
她们之间不可能再有未来了。
木枕溪温柔地抚了抚肖瑾背后的长发。
可眼前这个人是没有十年记忆的那个人,她昔日的恋人。
她还是天真、无邪、骄纵、可爱,是世上一切美好的总和,开心时会和她撒娇,恼怒时会和她耍脾气,她的喜、怒、哀、乐,全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在她心里,她们甚至刚刚在一起,她还有无尽的美好的憧憬,看着她时眼睛都会发光,充满依恋和欢喜,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
她无法无动于衷。
与其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她,不如……把这当做一场梦好了,一场意外编织出来的,她们还在一起的美梦。
“肖瑾。”她比肖瑾高出几公分,下颔搁在对方肩膀上,轻柔地蹭了蹭,声音前所未有的柔情,“我们回病房好不好?”
“不好。”肖瑾自然听出了这是她示弱的讯号,拿乔道。
木枕溪低笑了声,胸腔里微微震动。
这个笑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肖瑾已经接受了醒来是十年后的现实,但这个木枕溪……她将脸抬起来,近距离地观察木枕溪,眸底闪过惊艳神色。
她真的好漂亮。
比昨天,不是,比十年前还要漂亮。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木枕溪,是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她是课代表,过来拿老师改好的试卷,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冒冒失失地冲过来,把她手里的试卷撞落了一地。
那是个下午,开始西斜的淡金色阳光映照在长长走廊,穿着蓝白相间高中校服的漂亮女生乌发刚过耳,刘海却很长,疏于打理似的,快遮住眼睛,蹲在地上一边道歉一边帮她捡试卷。抬起头的时候,习惯性将刘海往上拨了拨,冲她腼腆地笑了一下,肖瑾看清了她的面容。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时候左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像是天使在引诱人犯罪。
现在的木枕溪眉目如画,更让人移不开眼。
木枕溪察觉到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低头,挑眉,好笑的神情:“嗯?”
肖瑾脸红了,害羞地把脸重新埋进她颈窝里。
木枕溪:“???”
她一只手揽着肖瑾,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人扶了回去,也是这一回,她发现肖瑾很瘦,尤其是手腕细得吓人,仿佛一用力就可以掐断了,诚然住院这几天清减了不少,但不至于瘦到这个地步。
她这些年过得不好么?
木枕溪忍不住去想。
转而将念头拉了回来,这与她无关。
肖瑾回到床上,心神依旧不宁,一只手扣着木枕溪的手腕,生怕她走似的。木枕溪由她拉着自己手,她今天下午睡了很久,暂时还不怎么困。
“木枕溪。”肖瑾带着一点小心地喊她。
木枕溪点头:“嗯。”
“你不生我气了吗?”
木枕溪顿了一秒,温柔地看着她说:“没生你气,我是自己心情不好。”
肖瑾嘟嘴。
木枕溪克制着去捏她嘴唇的冲动。
肖瑾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问:“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木枕溪唇角噙笑,低柔道:“没有,真的是自己心情不好,我前两天刚辞了职。”
说到这里肖瑾便兴奋起来,方才自己在病床上忖度的那些猜测都有了说出口的契机,眼睛亮亮地问她:“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我们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木枕溪眸光涌现苦涩,连忙转眼看向床头柜,停顿了很久,问:“你想知道什么?”
肖瑾整颗心都被好奇占据,没发现她的异常,她先问了一个最近的问题:“你考的哪所大学?”
往昔种种历历在目,木枕溪胸口滞涩,像压着一块巨石,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垂着睫毛,目光落到地面,摇了摇头,轻轻地回答她:“我……没有上大学。”
肖瑾脱口道:“为什么?”
明明木枕溪的成绩越来越好,而且有自己帮忙辅导,不说考上前几的名牌大学,一个重点或者一本线是很好上的啊,难道是高考失利了?
木枕溪耸肩,轻松的口吻:“高考没考好,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念书的材料,也不想复读,就没念了。”
肖瑾要追问什么,木枕溪打断她说:“我现在混得挺好的,比念了很多书的人赚得都多。”
肖瑾思路被打断,自己也忘了要说什么,循着她的话问道:“你刚不是说你辞职了吗?从什么公司辞的职?为什么辞职啊?”
“一家游戏公司,因为加班加得太多了,头发日渐稀少,辞职了。”木枕溪笑了笑,幽默道。
2007年的肖瑾还不懂这个梗,茫然地“啊?”了一声。她看木枕溪的头发,明明就还有很多啊。
木枕溪换了通俗的语言解释:“工作太累了,经常加班,熬夜通宵,我觉得对身体不好,就辞职了。”
肖瑾“噢”了声,这回懂了,赞同她道:“对,身体要紧,你看你瘦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