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师父说。”嵇清柏望着院子里的玉兰花树,淡淡道,“怎么身体好了,心思反而重起来?”

长生笑了下,叹道:“也没想什么。”顿了顿,又说,“就是想师弟了。”

嵇清柏皱了皱眉,说:“他已经不是你师弟了。”

话虽如此讲,但想到堂曾经对金焰炽凤做过的孽,嵇清柏的脸色又好看不到哪里去。

长生心善,很是落寞道:“要是我当时注意些,说不定他就不会那样了。”

嵇清柏摇了摇头:“作恶之人永远都能找到作恶的理由,你当时就算注意到了,他的恶念也不会为此消散。”

长生苦笑道:“那他会来报仇吗?”

嵇清柏冷道:“绝顶峰没有那么容易上来。”

长生想了想,似是终于明白为何嵇清柏与堂关系已经僵硬至此,都还留在这儿,只因绝顶峰现在是唯一能护着自己,不被金焰炽凤打扰的地方。

但其实嵇清柏也不是不担心。

他们虽然这一处现阶段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但内忧也不轻,长生心头血的问题不知还能瞒多久,时间长了,堂里的长老总会发现蹊跷,外头金焰炽凤的势力,圣妖妖力只会越来越强,哪一天打上这绝顶峰来,嵇清柏不担心灭门,只怕自己当时的修为已然对付不了金焰炽凤。

“要是有一天,这月清派没了,你就跟着鸣寰走吧。”嵇清柏又看了会儿雪,突然道,“堂知道你有圣妖的心头血断不会轻易放过你,但鸣寰能保护你,为师要是不在了,你就和他走。”

长生懵了半刻,惊讶道:“师父要去哪儿?飞升吗?”

嵇清柏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长生道:“我此世该是飞升不了了,我的道不会原谅我教出那样的徒弟,他既然敢来这绝顶峰上,我便不会放过他,誓要将他斩灭于此。”

长生惊愕地睁大了眼,他摇着头,喃喃道:“师父如果要杀他,我定是站在师父这边,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师父死的!”

“傻孩子,你有圣妖的心头血,根本死不了。”嵇清柏伸出,摸了摸长生的脑袋,他叹了口气,眼神温柔,“为师只怕你被歹人抓住,因金焰炽凤的心头血而受炼阵之苦,怀璧其罪,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长生眼眶通红,他张了张嘴,又合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嵇清柏并不心软,正视着他,严肃道:“你看着我。”

长生抖着唇,看住他。

嵇清柏一字一句地道:“答应师父。”

长生还是摇头,眼泪掉个不停。

嵇清柏皱着眉,心想还没到时候,是不该逼得太紧,只能又叹息着劝道:“好了好了,为师也不一定输给他,别哭了。”

长生胡乱摸着脸上的泪,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嵇清柏实在没太多安慰人的经验,只能默默陪着。

等到爱徒终于心绪平复,嵇清柏也不敢再提这种生死的事,他提到要闭关修炼一阵,长生听了也只是点头,多嘴问了一句:“南无大师呢?”

嵇清柏被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恍然,自从回到绝顶峰后,两人已是许久未见,修道之人年月都过得漫长糊涂,可这一回,嵇清柏却记得非常清楚。

他记得那人离开时落起的绒绒细雪,绝顶峰下万年不变的风景,那时却有了别样风情,南无玄色的仙袍广袖,抱着自己时,似有辛夷花的甜味。

嵇清柏想着对方红尘旖旎般的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长生小心翼翼地问:“南无大师修为法力高强,如果他在绝不定有他对付鸣寰师父就不会死了。”

嵇清柏没有说话,他腕子上戴着南无给的那串忘川铃,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铃铛对他似乎没什么用,不论他思念南无,还是怨恨对方为何还不来见他,都未尝过那玄雷之痛。

他第一次知情爱,却又不知情爱有多痛。

嵇清柏坐在闭关的洞,看着掌心的忘川铃,只觉心下满是怅然若失的酸楚。

长生守在洞外的别院里,那儿被嵇清柏设了结界,教派无人能硬闯。

嵇清柏说是闭关,其实也就是摒除杂念,借着天地y-in阳好卦出之后的天命劫数,可惜卦算了一圈,别说长生的了,他连自己的命数都看不太清楚。

洞不见日月,嵇清柏从卦出来也不知过了几日,他隐隐有些不安,袖摆一挥,开了山门,见到守在外头的长生。

“师父。”长生见他出来,似乎舒了口气,焦急道,“前面堂飞了四道令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飞令一般是堂内紧急时用的咒术,堂总共有道飞令,如今突然飞了四道,绝非小事。

嵇清柏刚想说话,突然山前传来一声巨响,长生霍地回头,师徒两都看到了那飞起的焰火。

嵇清柏瞳孔骤缩,他一抱住长生,一挽了个花,长弓显型,握在了他的里。

长生以为嵇清柏会带着他去胧月堂,却没想到对方抱着他就往后山跑。

“师父!”长生奋力挣扎,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嵇清柏面无表情,他抿着唇,只闷头狂奔,一言不发。

第61章 卌捌

金焰炽凤的妖力嵇清柏隔得这么远都能清楚的感知道,他面色峻冷,估算着自己能撑下几招,抱着长生纵身跃入繁花树林里。

长生是凡人,自然不知道嵇清柏心里所想,他以为嵇清柏要带自己下山,只觉惶恐,怕被师父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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