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回去。”

温良玉没动,为了解决儿子的入学问题,他三年前搬了家,新家离工作场所只有十五分钟的步行时间,他便步行上班,权当锻炼,还省了车位难求的苦恼。

“不用了,我家住得近,走路就行。”

华品绍坐在车里,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视线。

温良玉一打开家门,小家伙便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使劲晃荡,温良玉眼底一酸,遇见华品绍所带来的些许酸楚,抵不过汹涌而来的柔软温暖,俯身搂住儿子,按进怀里,之前伪装的坚韧全盘崩溃,有些想哭。

幸好有你。幸亏还有你。

第二章签名

温良玉的休息时间基本上是交给了儿子和课题,最近又在忙着帮主任弄标书,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而麻醉师成天呆在手术室,不见天日,窗户又密闭,空气不流通,用完中餐后,脑子更是缺氧,昏昏沉沉的,一连喝了三杯速溶咖啡感觉才清醒些。

好在今天的手术都不大,眼科的手术大多短小j-i,ng悍,一上午就把排的四台手术都做完了。温良玉正准备下台子关手术间,又来了个急诊,只得又留下来了。

患者是大量饮酒后患了急x_i,ng胰腺炎,如今有穿孔休克症状,温良玉一面交待实习同学准备药品接监护,一面拿着病历和麻醉知情同意书去找病人家属签字。

唤了病人家属进来,见了来人,温良又是一愣。

又是他。

温良玉一阵慌乱之后,很快便镇定下来,垂了眼,边翻着病历边问,“患者王守成是你什么人?”

华品绍双眼紧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希望你能打电话通知他家属。”万一出了事,这责任只怕你不想担。

“如果是签字的话,我就可以了。”华品绍不徐不疾地道。

病历单上写着王守成十七岁,那孩子送进手术时,虽然满脸痛苦,但仍掩不住那清秀俊雅的眉目,温良玉了然了,原来是滚床单的朋友,那也算是血脉相融过了。

温良玉便没再说,例行的常规问答之后,抽了麻醉知情同意书递过去,“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华品绍的字体依旧是龙飞凤舞范儿十足,以前热恋正浓时,华品绍便是看文件时也总爱腻歪着他,那时他看得最多的便是他的签名,霸气十足中不失俊逸洒脱,笔触犀利,却又在峰回路转时透出几丝圆滑,不着痕迹浑然天成。他细细研究的认真模样,竟有着别样的风情,华品绍一把扯进怀里,法式热吻之后便是浅啄慢舔,无限温存时,华品绍说,你既喜欢这个签名,那我再不写了,将最后一次留给咱们去结婚的时候。

那个时候,华品绍的每句话他都认真记在心里,不是没有判断力,只是不想判断,总想着两个若是长久过日子,有些便不该看得太过分明。于是,华品绍的话他都当真了,直到华品绍在la与另一个男人结婚。

他终于认真现实,那句话只是华品绍的玩笑,连同他自以为是的爱情。

如今,再见到这三个字,却是出现在一个陌生而漂亮的男孩的亲友栏里,亦即他愿意替对方担负一切。

温良玉这才认同一句话,伤口好了总会留疤,一旦伤到真皮层,伤筋流血了,再不可能恢复如初。所谓的去疤药,从来就是个谎言。

一如,他说遗忘。

第三章生活

手术室里最不缺的就是黄段子,现在的年轻孩子都奔放得很,听到某些敏感而和谐的话题,不会避之不及,反而迎头直上。

给王守成c-h-a导尿管的小护士是今年刚入科的,刚满二十岁,瞅了瞅手上的小东西,说了两个字:“真小。”

手术室里一阵沉默,片刻后一个男声才慢悠悠地响起,是对着巡回护士的:“你们同学还是见过大世面啊。”

手术室里顿时喷了,连温良玉也没撑住,说话的那人一见温良玉笑了,立马粘过来,左一声前辈右一声大师地叫,被主刀喝了一声,立刻乖了,耷拉着脑袋挪回手术台旁。

主刀是普外科的主任,刚四十出头,做事一板一眼,是医院里少有的几个富而不花的居家好男人,生平只带了一个弟子,便是刚才发话男。此人姓张名善桥,x_i,ng格与其师简地就是两极分化,二十四五的小青年,x_i,ng子跳脱得像十四五的少年,毕生向往麻省理工,所以每次见到温良玉都激动地乱喊一气,什么前辈大师老师等等皆信口拈来。每次在手术室碰到时,最开始总会如元首会见般地握着温良玉的手,满目亲切友爱,不到三秒,便如粉丝见到自己钟爱的明星,开始进入巅狂的早期,再继续下去就不老实了,借着勾肩搭背的幌子动手动脚,好一阵明目张胆、虽夸张却不带恶意的“蹂躏”。

手术做完后刚好是下午五点,主刀直接下台,温良玉将病人送到麻醉复苏室便回手术室收拾,没想到张善桥还没走。

张善桥说一起出去吃一顿。温良玉毫不客气地回绝,张善桥像个强效的狗皮膏,腻歪过来,埋首于温良玉的肩,做小女人肝肠寸断的哭泣状,楚楚可怜地诉苦:“自从出了那个哈医大事件,又北京同仁医院事件之后,我每天上班进科室,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最安全的角落坐着,绝不背对着门,一有风吹划动,或者谁在背后拍我,我脆弱的小心肝都要颤上几颤,前辈你说我多命苦,我怎么就当了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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