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不早了。”庄奕揽上他肩膀,带着他向停车场走去。
寻聿明一把推开他,甩着胳膊赶到他前面去,“别跟着我,你坏透了!”
庄奕右手虎口撑着眶骨,笑得双肩直抖,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寻聿明回头瞥他一眼,益发生气,等他过来开了锁,先一步钻进后车厢,冷着脸看也不看他。
“好好好,我错了,别生气了。”庄奕走到窗边,与他隔着扇玻璃笑说,“到前面来吧,我又不是你的司机。”
寻聿明冷哼一声,转过脸朝另一侧。庄奕又走到对面,敲敲车窗:“小耳朵?明明宝宝?我错了!”
“r_ou_麻!”寻聿明白眼相加,再次转过脸躲开他。
庄奕无可奈何,径自坐进驾驶室,问道:“方不渝呢?”
“我怎么知道。”寻聿明藏在路灯与黑夜的交错光影中,侧脸线条流畅起伏,若隐若现,鼻梁仿佛镀了一层金,看起来毛茸茸的。
“问问他。”庄奕挂到驻车档,见他不动,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方不渝打了通电话。
他将车开到医院门口,不一时,方不渝拎着一小袋红豆饼跑了过来,“吃点吧,聚餐根本填不饱肚子。”
寻聿明对他的态度如春风般温暖,莞尔一笑,拣了一块吃。医院门口每晚都有烤红豆饼的小摊,从前白天也卖,自打创城后,摊贩被赶得七七八八,大家只敢在五点后出来卖一会儿。
这种甜甜脆脆的小饼当正餐不够格,饱餐后又觉得腻,饿的时候垫一个,刚好吃得出滋味。香气渐渐溢满车厢,庄奕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开着车说:“给我一口。”
寻聿明捏着半个红豆饼慢条斯理地咀嚼,也不理会他。方不渝推推他胳膊,笑道:“快给庄医生喂一口吧。”
“谁要喂他。”寻聿明气鼓鼓地不动。
庄奕故技重施,几不可闻地“嘶”了一声,“小方,帮我拿片达喜,在明明包里。”
“你胃疼啊?”方不渝不去拿药,反而看向寻聿明,“庄医生他胃疼。”
“肯定是装的。”寻聿明偷偷觑他一眼,后视镜里的庄奕眉心微蹙,看上去的确不太舒服。他又怕是真的,心里有点发慌,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掏出胃药,递到他唇边。
庄奕张口吞了,给他一个示弱的眼神,低声说:“谢谢宝贝。”
“还吃吗?”寻聿明又递给他饼,分明心都软了,语气还冷冷淡淡。
“嗯,味道不错。”庄奕咬一口,走了热气的饼已不像方才那般酥,却甜甜糯糯别有一番滋味。果然小耳朵喂的,味道都与别不同。
三人驱车前往十里牌坊的会所,庄奕下车将钥匙抛给门童,带着寻聿明和方不渝去后院包厢。侍应生推开门,里面坐着的几个人纷纷起身,过来与他们打招呼。
寻聿明打眼一看,除了王昆仑、海湾湾和迟归,其他都是生面孔。庄奕和他们很相熟的样子,一一给他介绍,寻聿明微笑着打招呼,同他们握手寒暄。
王昆仑指着身边穿黑衬衫的人,笑说:“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律师——梁烁,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是个杀手!”
梁烁比庄奕稍矮,和寻聿明身高相仿,长得隆鼻深目,英姿挺拔,眉梢眼角透着fēng_liú。
寻聿明与他握握手,坐到他身边,听他说:“你的案子王胖子跟我说了,想要追究刑事责任恐怕难,得证明他有主观故意才行。”
之前寻聿明一时意气,说要将a.n.g.的人送入监狱吃牢饭,事后想想也觉得不切实际。况且彼时尚不知基因实验室与安格斯有关,现在真相水落石出,他反而犹豫了。
安格斯再有错,始终帮过他,他下不去狠手。
“我就是想出口气,倒也不是非要追究刑事责任。”寻聿明道,“我只是觉得,只赔钱没有意义,道歉也弥补不了损失。”
“你的意思我明白。”梁烁双手撑着圆桌桌沿,侧着头与他解释:“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吗?赔钱道歉,总比什么都不干,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寻聿明无可辩驳,人生充满无奈,若是能要最好的,谁愿意退而屈就,可生活安排给人们的往往是其次。
他们两个低着头窃窃私语,庄奕坐在一旁默默观察,悄声问王昆仑:“你这是哪儿找的人?”
律师而已,能打官司就好,何必找个那么帅的。
王昆仑笑笑,啧了一声:“您这气量忒小了点吧?律师的醋也吃?我看你干脆买条大铁链子,把小寻锁家里得了。”
“我气量小?”庄奕双眉一轩,哂笑道,“那你是没看见真正气量小的人。”说着,眼神一扫对面,迟归正给海湾湾剥虾壳,“霸道总裁的气量,也大不到哪儿去。”
“他要是西门吹雪,你就是叶孤城,还是你略胜一筹。”王昆仑一笑,脸上的肥r_ou_哆嗦起来,“哎不过说真的,这也是好事儿。”
“好事?”
王昆仑喝口酒,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与他分析:“你看你啊,家世那么好,这一点起码咱们这一桌上没有赶得上你的吧?”
庄奕点点头,无法反驳,“算是吧。”
“学历好、工作好,这也不用说。”王昆仑算账似的掰着手指头,“身材啦、脸蛋啦,兴趣爱好,生活情趣,都没毛病。最该死的是,你脾气还好,做人做事,简直是滴水不漏。但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庄奕摇摇头,等他的下文。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