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在翻到这张回执单的时候明显愣了一愣,但随即又放松下来——什么样发下去就什么样交上来,整张纸崭新如初一片空白,他不用问也知道,这必定是属于徐媛的无疑。等再一想到自己当初写下这个活动方案时所暗怀的那一丁点私心,更是下意识地就朝讲台下看了过去,却不想正对上了徐媛那时不时往自己这儿瞟过来的视线。
对方先前那个关于两人“关系”的问题,一时间又浮现在了脑海,他有些忙乱地别开了目光,恰逢口袋里的手机微一震动,似是一条短信涌了进来。他握着笔的手一紧,两秒后,还是耐不住心切地拿出来点开看了看,徐新两个字闪现出来。
——在上课?
林安莫名有些心虚地又朝徐媛方向看去一眼,只见对方似乎暂时放弃了“盯梢”,正懒洋洋地趴在桌面,这才微微一笑,脸上微红地回复过去:还没,在看早读。
顿了一顿,又忍不住问:怎么了?
过了两秒,对方回了两个字过来:没事。又过两秒,另一条也紧跟着过来:有点放心不下你。
林安盯着这两条消息,嘴角的弧度不由越来越明显。却笑了没一会儿,又强自将脸上这笑意敛去。
班里的朗读声还在持续,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皆是认真严肃的表情,林安迅速将桌上的回执单整理好,放在了堆叠在一起的家校本和刚收上来的语文练习卷上,随后抱起迅速踏上了去往办公室的路上。
途中外衣口袋似乎又震了两下,他察觉到,虽还没来得及看,眼中却又微漾起了一层笑意。
白静偶然在路上碰见他,打了个招呼后忍不住向他打趣道:“林老师,心情很好哦。”
林安认出她是冯萍的好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应道:“早。”
白静也回以一笑,两人错身而过。然而还没走出去两步,白静便又忍不住回头盯着林安的背景看了一会儿,随后一脸八卦地掏出手机给杨萍发去了汇报:喂,你们家林帅哥来了,快准备准备,迎驾喽。想了想,又满是调侃地补充了一条:嘿嘿,很帅哦,真的真的很帅哦,春风满面喜上眉梢,经初步诊断,是个喜兆,宜下手!
冯萍坐办公室看到这两条消息时,差点儿没把刚入口的茶喷出来,她有些羞臊地把对话窗口关掉,若无其事地继续敲打起手上的旁听报告,却不想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正要推门进来的林安。
彼时阳光正好,泛金的晨光透过半敞的门缝,将恰要走入的人半掩半照,瞬息之间,竟叫人产生了些微的目眩感,
冯萍有些呆怔,直到办公室响起其他人的说笑,才猛地回过神来。
“哎林老师,你回来了?看把咱小冯瞧的,眼睛都直了。”
冯萍登时红了脸,冲拿她开玩笑的姜月芳小声道:“姜老师,您别拿我开玩笑……”说着又忍不住面露关切地朝林安看过去,却不知为何,将要出口的慰问之语在看到对方手里托着的家校本时,又生生吞了回去。
林安自然没把同事的玩笑放在心上,跟大家招呼一声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随后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只见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的果然是五分钟前来自徐新的一条短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嗓子恢复了吗?
他对着屏幕微微一笑,迅速回复了过去:嗯。等了等,又加了几个字:别担心。回完后,才将手机暂时放到了一边,面带笑意地翻开家校本开始了批阅。
冯萍坐在林安的斜后方,情不自禁悄悄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白静果然没有说错,林安的心情很好,并且这种好,似乎与她先前在对方身上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
它就像是一道光,细致无声地将人从头到脚整个包围笼罩,于是连带着,仿佛连那些被他无意间握过的笔、翻开的书,都一并染上了某种隐秘模糊的温柔。
说来也奇怪,冯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能从对方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举动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却忍不住为这一发现感到隐隐的黯然失落,再加上忆起国庆前从白静处得知的那些有关对方的传言,心中更是一阵酸楚难过。
于是一整个早上,冯萍都在这股莫名的低落情绪中度过。而林安的状态却与她截然不同,好似上周临时告假的那一场病,将他生命中的所有y-in霾与尘垢都一并洗尽。他依旧轻声细语,也依旧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却在无形之中,让人感受到了以往不曾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某种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连时间都像是比往日里加快了许多,不知不觉,一天已悄然无声地过去。
临下班前,姜月芳突然将他叫住,说上周五两个办公室的语文组老师商量了下,决定这周一下了班大家一块儿吃个饭,随便聊聊,顺便交流一下开放日那天各自准备的课程内容,以免互相之间有什么冲撞,问他要不要一起。事关工作,林安自不会拒绝,于是随意收拾了下,便跟着大伙儿一起走了。
几个人在x中附近的一家还算清雅的小饭馆中落了脚,热热闹闹地围坐了一桌,点了几个小菜和若干饮料后,便开始讨论起几天后的开放日来。你一言我一语间,不过20多分钟,便由姜月芳领头各自说的差不多,之后又花了10分钟不到,稍微互相提了点意见做了些调整,整个语文组的教学内容便基本定了下来。
桌上的酒菜还没怎么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