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哄小朋友一事于我而言是不擅长的,更是从未做过。孩子的啼哭总归不是物欲横流,因为太纯太真,左右逢源惯了反而无法开口。我只能小声向阮东慈求救,“阮警官,你来,快帮我哄哄他。”

已经有不明所以的路人看过来了,阮东慈却好像不急不躁,慢条斯理。“警察业务不包括哄小朋友。不过嘛,”他凑在我耳边说,“如果凛哥愿意答应我一件小事情,那我就帮你哄。”

他呼出的热气挠得我耳朵发红发痒。我慌忙点点头,“答应答应,只要能让这孩子不哭,什么都行。”

都给他做牛做马了这么些时日,也不差这一件小事。

只见阮东慈俯身,在小男孩面前摊开双手,“小朋友,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小男孩抬头呆呆地看着他,应当是魔术这二字的魅力比过气的玩具大,他果然不哭了。

原本阮东慈的手中空空如也,只见他双手握拳,在男孩面前虚晃了一圈。再次张开时手里躺了张一百块的纸币,他把这钱塞进小男孩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不好意思啊,破坏你泡泡的这个叔叔生病了,谢谢你吹泡泡哄他开心。哥哥把泡泡木奉的钱给你,你再去买一个新的,就算原谅他了,好不好?”

小男孩怯怯地望了我一眼,“这个叔叔生病了吗?”

“是呀,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他不是故意戳坏泡泡的。”阮东慈笑着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拍干净他裤腿上的泥土。

“那,那钱我也不要了。”小男孩又把钱还给他,“看病是要钱的,妈妈为了给我治病花了好多钱,你拿去给叔叔治病吧。”

“没事,叔叔的病已经快治好了。”阮东慈悄悄冲我眨眼,我了悟过后急急忙忙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对小男孩说道,“对,叔叔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叔叔赔你一个新的泡泡木奉,你就原谅叔叔好不好?”

正在这时,小男孩的妈妈来了,是个年轻但憔悴的女人。她是来接小男孩回去的,阮东慈问她,“这孩子得了什么病?”

年轻女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是淋巴瘤。”

她和阮东慈交谈了几句,原来这女人的丈夫外出打工一直未归,只有她一人守着这孩子艰难度日。他们坚持不肯要这钱,女人对我们照看了会孩子道了谢,就匆匆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叹气,“是个可怜人。”

“世上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阮东慈在我身旁撑了个懒腰,“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现在应该是你履行承诺了。”

我点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首先。”阮东慈突然凑得很近,近的我都能看清他酒窝上的绒毛。“不许再叫我阮警官了,我救了你一命,你照顾了我一星期,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第四十六章

我迟疑地看着他,“就这样?”

“不然呢?”

我长舒一口气,这要求比我想象来得容易。阮东慈的目光又热切,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没听清或是听岔,生怕让他失落。阮东慈约莫是某种大型犬成j-i,ng转世,分明生得眉浓目俊,神情却总是可怜兮兮。

我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头发没理过,有些长了,正好便于我顺毛。

“东慈。”

我认真地叫他的名字,“真好听,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也没什么,不过一句旭日东升,喜舍悲慈。”阮东慈应当是遛弯遛累了,含着泪打了个哈欠,“听上去和我本人挺不相符的,没有凛哥的名字好听。”

他的嘴总是像抹了蜜,“第一次见凛哥的照片——就是队长把人质的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没毕业的高中生呢,哪想到都是上班族了。不过我还看过凛哥工作时的照片,那西装穿你身上正合适,好看极了。平常的打扮也好看,你穿那件白色卫衣的照片我最喜欢了,衬得肤色好,有j-i,ng神气。”

我微微有些诧异,“这些照片你都是在哪看见的?”

“你父亲报警的时候送来的,方便搜查嘛。”阮东慈把轮椅摇到我身边,和我并排靠在一起。“好不甘心啊,凛哥看着比我小,实际上比我成熟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很幼稚?”

他低头嘟囔时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生慈爱,于是也不能真的承认他幼稚。我忍不住又去摸他的后脑勺,权当安抚,“不会。你这会正是年纪最好的时候,应该多恣意快活才是。”

“你说话有时真像我父亲,老气横秋的,分明只比我大三岁。”阮东慈不满地把我衣角上的褶皱扯平,“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你等会有事?”

“晚上七点公司里有个会。”听了这话,阮东慈r_ou_眼可见的情绪低落起来,我又补了一句,“但现在不着急,时间还早,还可以陪你多聊一会。”

一个人住院的滋味是很难熬的。我也没见过阮东慈的家人,想必也是对他漠不关心,思及此心里又忍不住地心疼起来,“你等会想吃什么?我陪你吃完饭再走吧。”

阮东慈神情恹恹道,“我都走不动路了,吃什么都不得劲,而且医院里的菜都吃腻了。”

我努力安慰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祖宗的话是不能不听的。等你能走了,我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果真是年轻人,听见大餐二字眼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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