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了,老房子年久失修,变得破烂不堪。

时彻回到曾经的兄弟两人共住的卧室,意外找到了一盘尘封已久的录音带。

他们还小的时候,时莉因为夜总会的工作,无法陪伴他们入睡,所以她就花大价钱买了一盘磁带,特意将自己的晚安摇篮曲录了进去。

每到晚上,身为哥哥的时彻就会主动播放这盘磁带。然后,兄弟两人沉沉坠入梦乡。

找回磁带的那个晚上,时彻像小时候一眼,合衣躺在布满灰尘的床上。那是他继八岁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疼痛,但梦里有母亲,有弟弟,有家人。

回到a国后,临时‘失踪’的时彻毫无疑问遭到了希尔顿的毒打,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他在伤后将磁带里的童谣录取出来,这些年来,除了许莹在身旁的那几个月,他一直靠着母亲唱的童谣换取夜晚少有的安宁。

时彻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竟是无意识地说出一句,“小铮啊,老家的星空真的很漂亮。”

时铮听见这声‘小名’,心头震撼。还没等他开口,前排的警员就提醒道,“时间到了,要走了。”

时彻第一时间就关上了窗户,上升的窗页缓缓隔绝了两人的对视。在那最后一刻,一句低到尘埃里的‘对不起’从仅剩的缝隙中溢了出来。

这句迟到了近二十五年的道歉,终究还是落在了时铮的耳中。

喻怀宁和许莹抱着孩子跑来,可载着时彻的警车已经驶离了他们的范围。时澈没能来得及和爸爸再说一句再见,顿时就搂住许莹的脖子哇哇大哭。

没有一个孩子,不需要自己的爸爸。

可天底下,终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和错过。

时铮缓缓垂眸,落在那张和他们小时候分外相似的稚嫩面容上,用指腹擦了擦他的眼泪,“澈澈,别哭了。人生在世,总会见到的。”

“……小叔叔?”时澈打了一个哭嗝。

喻怀宁听懂恋人的意思,毫不掩饰地扣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对着时澈肯定,“对啊,人生在世,该见面的人,总会见到的。”

时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还能见到爸爸的?”

“会的。”许莹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搬到洛卡那州去生活,以后每个月,妈妈都带你去见爸爸,好吗?”

时澈听见这话,终于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莹安抚好了孩子,这才将他放下、牵住小手,她看向时铮,定定地朝他鞠了一躬,“时铮,这么多年,谢谢你。以后的路,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吧。”

时铮默不作声,勾唇点头。

时澈扬起脑袋看了一会儿,学着许莹的样子,也朝时铮定定地鞠了一躬,人小鬼大道,“小叔叔,以后的路,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哇,澈澈这么厉害啊?”喻怀宁被他的可爱逗笑出声。

时铮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扩大,他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是潜藏在骨子里的、对亲情的温柔,“好,小叔叔信你。”

……

几分钟后,喻怀宁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望向沉默注视的男人,问道,“刚刚和时彻说了什么?”

“怀宁。”时铮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反问抛出一个浅淡的疑惑,“你说恨意真的可以被原谅吗?”

有时候,恨意可以镌刻于心。但有时候,又能轻而易举消散干净。

“我不知道。”喻怀宁回答得干脆,他牵紧男人的手,冲他眨了眨眼睛,“我只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活在过去,要朝前看。”

他难得小孩子心性地晃了晃恋人的手,“时铮,我们走路回家吧?”

反正在a国,同-性-恋-者比比皆是。

“好。”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喻怀宁想起时澈那张小俊脸,忍不住频频朝恋人探去视线。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时铮察觉到他的无端打量。

“没有,只是长得很好看。”喻怀宁脱口而出。

话落的一瞬间,两人像是都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对话,就是这般。

“我只是在想,澈澈和你小时候是不是长得很像?”喻怀宁回归正题,转而又问,“时铮,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嗯?”

时铮看了过去,没想到对方随即就砸来了一句话。

“那我们以后去领养一个吧?男孩?还是女孩?”

“还是男孩吧?女孩子娇滴滴的,哭起来就麻烦了。男孩子要是哭起来,我还能直接揍一顿。”

喻怀宁尽情幻想着那个场景,心情愉悦地喋喋不休。

时铮看着青年的侧颜,心尖似有源源不断的暖流往外冒,顷刻就传到了他身体各处。他唇角泛起笑意,少有得生出几分揶揄的心思,“小孩就不用了,我这儿暂时牵着一个。”

喻怀宁反应过来,哼声瞪了他一眼,“说谁小孩子呢?”

“难道不是吗?还没毕业的小孩子。”

喻怀宁被他一说,冷不防地想起一件事,“糟了!”

“什么?”

“我还要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喻怀宁叹了口气,简直对原主的实际年纪感到无奈。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大四’实习生。

时铮发笑,“什么时候?我订机票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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