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然都是信少年的,对峙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
喻怀宁靠近两步,压低声音,“楚先生,我想私下和你打听一些消息,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看见老楚狐疑的神色,也不恼火,“我叫喻怀宁,背后的喻家在柳城的权势圈里多少也能说得上话。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决不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翻篇,你说是吗?”
老楚终究是信了青年的话,他叹了口气,“出去说吧。”
“好。”
三人走到建筑场地外,喻怀宁就开门见山道,“我比安霜大不了几岁,跟着他称你一声楚叔吧。”
老楚点头,反问,“你想问我什么?”
“安霜父亲出事后,这事有没有报给上层领导?按理来说,集团底下的施工团队闹出一条人命,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喻怀宁看了一眼安静的陈安霜,继续说,“说得肤浅点,至少该有赔偿金。”
“要不然怎么说那朱越众有点本事呢?”老楚吐出一口浊气,心绪被拉扯得有些意难平,“他作为施工方的负责人,好像是章氏集团一位股东的亲戚。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上报了。”
“第一时间上报?”喻怀宁脱口而出,瞬间就反应过来,“在人还没死的时候?”
“就是这个道理。”老楚隐晦点头。
‘伤’和‘死’两字虽然经常连在一块,可后者对施工的影响程度显然要严重得多。朱越众这个老滑头,比谁都算得j-i,ng明。
“我想章氏集团的领导应该给了医药赔偿的,只不过、只不过很可能……”老楚欲言又止,似乎是不敢多说。
喻怀宁领悟他的意思,唇侧泛出一丝冷笑,“被朱越众私吞了?”
老楚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停顿了一会儿,眼底涌出浓浓的愧疚,“他就是仗着安霜孤立无援好欺负。是我对不起安霜,也对不起死去的祥子!可我、可我实在没办法出声啊……”
老楚是建筑队伍里的工头,手底下还带着一大帮务工的老实人。
他就算帮少年发声,也抵不过朱越众。更何况,万一惹到了后者,恐怕得牵连着所有人都丢了现有的工作。说不定,朱越众还会在别的工地负责人面前泼他们的脏水,那到时候还往哪里找工作赚钱?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像他们这样没权没势的普通人,太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陈安霜默默攥紧拳头,声线微微颤抖,“楚叔叔,这事不怪你。”
怀宁哥说得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很重要。他就是缺乏足够的实力,所以连帮父亲讨回公道都显得困难重重!
喻怀宁感知到他的心绪,搂住他的肩膀抚了抚。
他刚准备说话,施工场地的大门就被推了开来。一个带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推了推自己厚重的眼镜,破口大骂道,“陈安霜?又是你!好啊!你还敢闹!”
他瞪向一侧的老楚,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出口的话里没有办法客气,“哟,老楚,你这是打算和他们串通一气呢?不想干就滚蛋!什么狗屁乡下东西?”
老楚被骂得脸色一阵铁青。
喻怀宁走上前,沉声说道,“楚叔只是来劝我们不要惹事,朱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没这个必要吧?”
“你又是谁?”朱越众眯眼打量着青年,不屑嗤笑道,“这是请来了个帮手?”
“陈安霜!”他整了整自己肥大的西装,挺着啤酒肚怒道,“我上次说了什么来着?你要是再敢来,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一双打一双!”
“来人!”
“朱主任,我们都在!”立刻有五六名身穿施工外套的壮年男子拿着铁锹走了出来,为首的马屁j-i,ng正是刚刚喝住他们、不让入内的那人。
陈安霜看见这阵仗,面色一紧。就连见惯了场面的老楚也惊到了,“朱主任,没必要动手!我这就让他们走!”
“让他们打!”喻怀宁眼底露出冰冷的怒气,扯唇道,“他们敢动我试试?”
下一秒,陈安霜鼓足勇气拦在了喻怀宁的跟前,“……谁、谁都不准动怀宁哥!”
“小兔崽子,你倒是厉害了!”朱越众将杂乱的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吼道,“给我把人赶走!”
话音刚落,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他们主动上前,将那五六名拿着铁锹的人员瞬间打趴在地。
一名保镖单手举起夺来的铁锹,抵在了朱越众的脑袋上,“你再动弹一下试试?”
朱越众受到了惊吓,长满油腻痘痘的额头当即渗出紧张的热汗。他垂眸瞄向倒地呼痛的人员,害怕得口水都飙出来了,“你、你、你们是谁!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犯法这四个字,你没资格说。”喻怀宁嘲讽道。
话落,另一名保镖走到他的身侧,规规矩矩地说道,“小少爷,时总嘱咐我们轮班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
“嗯,知道了。”喻怀宁勾唇,浑身的冷意因为时铮的缘故消融了几分,他就猜到恋人不放心他一人回国。
“那些人伤得厉害吗?”喻怀宁往地上看了一眼。
保镖目不斜视,平静道,“最多皮r_ou_伤,只是敲中的都是关节,所以会很疼。”
“知道了,你们都先退后吧。”
“是。”两人得了吩咐,迅速照做。
这么威风的保镖居然都对喻怀宁言听计从!
陈安霜看见这一幕,心里的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