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断断续续,席澍清听得也像北风过境一般,面色y-in沉,不甚好看。
那事儿他在此之前是略有耳闻的。
姜言豫的二哥姜言怀现在是本市一个区的区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姜书记是法学硕士不假,他本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后来去法大攻读刑法学硕士学位,因为家有大树好乘凉,姜言怀后来在仕途中一直走得平平稳稳,说起来他们两人还算是校友。
姜言怀属于官面上的人马,是正规军,他搞这种钓鱼执法似的c,ao作,并不光彩,当然也不值得推广赞扬。
可单论姜家做的局做得好不好,在席澍清这种游击队看来,挺好,也妙。送美人蛊惑人心,这是你情我愿的桃色交易;不着痕迹的推介有专业技能的人,这是所谓的出于朋友情谊;施压打击贪腐型犯罪的犯罪分子,这是迎合新时代的大形势。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且每一步在明面上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
若姜家的人拿这事儿来问咨询问他该怎么办,他大概也只能给他们出一个类似的主意,因为这主意对姜家而言不仅效果奇佳还无比干净。
姜家的人设套做局,把人性的那点劣根性研究得透彻,把竞争对手的那点短缺摸得也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但这事儿换个角度来看,从动机论来解读,姜家无疑就是小人做派。
席澍清的面色不好看,不是因为他从没听过或没参与过这种事儿,而是因为他不希望喻熹过早的去接触那些背后满是y-in翳、易使人心性扭曲的腌臜事儿。
就算那孩子迟早都要接触这些东西的,但他对他的引导,也一直都本着一种能多护一时是一时的出发点。
过了很久席澍清才开口道:“我上次让你少跟薛纪良一起玩...”
喻熹直接打断他:“这不是重点。”
席澍清默然片刻,松开喻熹,端起桌前的茶盏,饮尽里边早已没了热气儿的茶水,微涩,锁喉感明显。
“你不是喜欢那些红色思想吗,当权者现在提反腐倡廉最爱对内喊的两句口号,一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二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言简意赅啊。”
“您说的这我都知道,可是...这也不是重点啊......”
席澍清用茶巾把盏中和盏边的茶水擦干擦净,动作轻飘飘的,一时也不接话,似是压根儿没听到喻熹说了什么。
他观赏着掌中的茶器,兀地问道:“水出胜先生烧制的作品,美吗?”
喻熹闷闷不乐,撇过头沿着席澍清的视线一瞥,那是一尊非常j-i,ng美难得的茶器。
紫霞斗笠盏,釉面玲珑晶莹,釉色呈现出一种烟灰粉色,盏身柔美静雅,盏内边沿处有叶片留下的白色纹络,像镶了一根丰满的白羽毛。
他抬眸看看席澍清的下颔,问他:“这不是木叶盏吗?美...”
“嗯。”席澍清见喻熹的视线被茶盏吸引,再一次问他:“你认为木叶盏美在什么地方?”
“美在里面的那片叶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桑树叶子吧?把叶片和釉面融在一个平面上,然而注茶时叶片又像是飘在水面上一样。”喻熹以前用过这种茶具,他也乐得欣赏那份灵动自然的美。
“说得不错。”席澍清微微颔首。
木叶盏是古吉州窑很独特的一种陶瓷工艺品,几百年前的绝艺,现在市面上的盏都是复烧,叶与盏交汇形成了一种极致的茶器美学。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叶一盏,这种盏是点茶斗茶的理想器具,每一件皆是孤品。
喻熹抢过席澍清手中的盏,直起身捧着细看,“叶片纹络丝丝分明,边缘还不焦,也没有残缺,是好盏......老师,其实我之前就好奇过,这整片树叶是怎么烧进去的?”
“这可是一门大学问,你真想知道?”
“嗯,你说嘛。”喻熹放下盏,又往后靠死死的贴着席澍清。
“那...对你而言,是探索这茶盏的烧制过程比较有趣,还是研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较有趣?”席澍清淡淡问他。
喻熹一愣,半晌,他起身站起来,还不等席澍清挪挪腿脚,即刻换另一边又坐下了。
他越来越喜欢这种亲密姿势了,他坐在席澍清的大腿上,彼此的体温感知,唇齿吐纳间,缕缕游丝般全是对方的气息。
不可否认,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整得他哪儿哪儿都难受,听闻后也只剩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所以,有趣个毛线。
席澍清把手绕到自己后颈处,打开喻熹攥着的手掌心,摸摸揉揉,像在玩弄着猫掌里的r_ou_垫。
“我认为,你不妨就把生命中更多的时间...大胆的花在那些你觉得相比起来更有趣的事情上。”
喻熹自己思忖了一会儿,突然一口亲到席澍清的脸颊处,他悄然一笑,声线撩人,“席老师...我觉得,你是最有趣的。”
“不准使坏。”席澍清察觉喻熹的j-i,ng神很明显变好了许多,“起来。”
“不起!”
“腿麻了...”
喻熹听他说得不遮不掩,先是嗤笑了几声,笑完他仍旧犟犟的说道:“我就不起!”
“你让我再去烧壶水。”
“不,除非你告诉我叶片是怎么烧进去的...”
“你起来我就跟你细讲。”
“不过嘛......你真的晓得?那好像是不外传的独门绝技吧。”
“不至于...”席澍清轻轻拍了拍喻熹的膝盖,“乖点,起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