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坚持不下去了,”郁明哭道,“我想暂时休……休学……”
“休你大爷。”陈荏说。
“那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荏也想不通事情在郁明身上为什么进展得这么快。
他遭受的校园暴力比起郁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发展到顶点也用了几个月,而不是像这样火山喷发。
“你是不是又做啥了?”他问。
郁明哭:“我能……能做啥啊?上……上礼拜a老师那边我也道过歉了,他也没说啥啊……”
“那就跟你没关系。”陈荏说。
他就算有两个脑子也想不出和林雁行有关系。
“不管了。”他说,“总之明天有谁再对你动手,你把他搞残了。”
郁明一惊:“什么?”
陈荏挑眉:“不搞残他,你往后还得挨揍。”
郁明说:“你在说啥呀……你开玩笑是吧?”
“我当真的。”
陈荏把墙角边一小块碎瓷片掰下来,捏在手里用尖端对着郁明。
“都到这时候了,不管对方是谁,你都必须让他吃苦头。如果被围殴,你就盯着其中一个人打,打到他残为止。如果你做不到,至少给他放点儿血,让他痛,这样往后你才能清静。学校这鬼地方就是野蛮丛林,弱r_ou_强食,你得亮爪子了。”
他将瓷片扔进垃圾桶,以免不小心硌到脚。
“我……我不敢。”郁明说。
陈荏冷笑:“不敢也得敢。”
第四天周日,白天还算清静,晚自习时郜山和陈荏之间爆发了冲突。
这天林雁行也不在,他在美城玩得太疯,居然感冒了,因此请了晚自习的假。
他连续离开好几天,郜山没人压着,对郁明为所欲为,膨胀得不行,觉得杀耗子儆狗的游戏玩腻了,对狗也没啥实质性伤害,便琢磨着直接杀狗。
课间,他忽然坐到林雁行的空位子上,一拍桌子:“哎!”
陈荏看了他一眼。
“有个问题请教,你吃什么牌子的狗粮啊?”郜山不怀好意地问。
陈荏是什么人?十六岁不到混社会,小时候再怯再弱,后来也混成胡同串子了,他能吃这言语上的亏?
“你呢?”他反问。
郜山勃然大怒,猛地拍桌。
陈荏说:“你再拍一个试试?”
郜山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领:“x你妈!你就是林雁行的一条狗!”
陈荏笑了:“我狗啊?那你x我妈干嘛?你公的?”
郜山扬手要打!
陈荏笑得狠毒:“你打一个试试?”
他手边有美工刀,如果郜山的巴掌胆敢落下来,那下一步就得去医院缝针了。
郜山没敢。
打狗也要看主人——朋友的这句话言犹在耳,郜山还是顾忌林雁行。
他龇了半天牙,将陈荏一把撒开。
“你他妈要不要脸?林雁行都把你当狗了你还跟着?!”
郜山身高也有一米七八,身材比林雁行还阔,陈荏摔下地时撞到尾椎骨,顿时痛彻心扉,但他什么都没表现,淡定地站起来拍拍屁股,扶正板凳坐下。
郜山冲他桌上恶狠狠吐了口唾沫,猖狂地走了。
陈荏用纸巾擦桌,擦完了抬头看,全班同学都在盯着他,神色大多是惊惧,也有一部分知道内情的在等着看好戏。
明明是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见。
陈荏用眼神找郁明,那家伙已经吓傻了,贴着墙根大气也不敢出,脸色是绿的。
陈荏心想这倒是个表现机会,我老人家温柔含蓄,很久没在大庭广众下说过话啦!
他刚准备炸刺儿,余光看到堆在桌角的练习册,迅速恢复了理智。
管老师的题海一眼望不到边,怎么能现在浪费时间?
郜山不过是个傻逼,今天不骂,明天还能骂。管老师的题今天不做,明天就翻倍了啊c,ao!
于是他伏案做题,心无旁骛,不管旁人异样眼光。
上课铃打过,第二节晚自习一般不会有老师带课,教室里人声嗡嗡,都在议论刚才那件事,但不敢太大声。
只有郜山得意洋洋,和同桌、前后桌高谈阔论,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