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咬着笔头,心想反正与我无关。
约莫四点,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有些去看彩排了,大部分是出校门溜达。
十一中食堂由于菜量少、味道差,长期以来受到学生抵制,最近校方也被烦得受不了,允许学生自行解决晚餐。
这口子一开,食堂晚间彻底没了生意,除了陈荏这种囊中羞涩的,以及高三学生中舍不得浪费时间的,其余人都涌向了校外,一条流动摊贩组成的美食街悄然形成,顺便也造福了隔壁的初中和小学。
陈荏要等食堂开门,所以继续留在座位上。
忽然他听到林雁行的声音,接着一只钱包扔在了他面前。
林雁行大概是投篮比较多,扔东西奇准,平时经常与人以扔废纸团进篓打赌。
陈荏抓起钱包,林雁行笑:“我就知道你在,帮忙买几份炸j-i汉堡行不行?”
“要多少?”
林雁行说:“差不多五六人份,给你自己也买一份,另外再喊个人去,就怕路上饮料不好拎。”
陈荏还能喊谁?人都跑光了。
“没事。”他问,“一会儿送哪?”
“综合楼三楼阶梯教室。”林雁行洒脱地挥手,“谢啦,美雪!”
陈荏想问谁是美雪,那家伙已经跑了。
陈荏起身去学校附近的洋快餐店,点了满满几大袋子,回程时觉得林雁行说的没错,饮料压手且盖子不密封,确实不太好拎。他走走停停,生怕将可乐或橙汁打翻。
距离校门还有二三百米时,他被几个女孩拦住去路,对方问:“你是不是林雁行班上的?”
他抬眼,见穿的不是十一中校服,妆也化得灯红酒绿,便说:“不是啊。”
领头的那个女生说:“撒谎,你就是!我在高一(1)班队列里看见过你,你站排头!”
陈荏暗恨矮子就是衰,这样也能被人记住,一年之内说什么也得长过一米七去,否则都对不起这张脸!
他说:“但我和林雁行不熟。”
“谁要你跟他熟了?”领头女生粗声大嗓,说话很不客气,“去跟你们班上周鑫灵那个女的说,别犯贱!”
陈荏心想我是长了一张传声筒脸吗?怎么哪路皇军都让我带句话?一会儿让我警告管老师,一会儿又叫我警告文娱委员,有话不会自己说去?
他问:“就这仨字儿——‘别犯贱’?”
对方有个女孩忍俊不禁,对领头的说:“吕霞,换个人带话吧,这小孩有点儿傻。”
“不用!”吕霞说。
她转向陈荏:“没错,别犯贱,犯贱一时爽,全家火葬场!我们是林雁行后援会,我们林雁行不是谁想贴就能贴上的,尤其她那种丑八怪臭八婆!”
边上有人帮腔:“说她丑八怪都夸她了,脑门有别人两个大,皮肤黑得像个挖煤的!”
另一人说:“今天不黑了,今天擦粉了。”
“哟,她擦粉?”吕霞大笑,“那真是糟蹋粉!她家有钱买粉吗?我看她起个破自行车,我们林雁行骑的可是某某新款山地车呢!”
一人说:“我刚才看见她穿得跟个吉普赛人似的,应该是要跳舞。”
“呵呵。”吕霞说,“别丢人现眼了!我都看见过了,她那点东西算啥啊,健美c,ao不是健美c,ao,民族舞不是民族舞的,广场舞大妈都跳得比她强!”
说实话,陈荏从来没好好打量过文娱委员周鑫灵,对于她是否真脑门大皮肤黑会跳舞,没研究过。
吕霞对陈荏说:“总之你去跟周鑫灵说,我们林雁行不就是多理了她几天嘛,真以为自己成凤凰鸟了?她配吗?别现在舞得欢,到时候把自己舞医院里去!”
“医院?”陈荏问。
吕霞说:“对啊,医院!周鑫灵初中时候打过三回胎,以为别人不知道?现在她臭不要脸倒追我们林雁行,别追到最后要去打第四胎!”
这话陈荏不爱听,锋利的眼神从对方脸上刮过。
首先,都是小姑娘家,不带这么泼人脏水的。
其次,泼文娱委员也就罢了,不能泼林雁行,荏哥这辈子就护了这么一个心肝儿,岂是你这种小娘皮能糟践的?
“你哪个学校的?”他问吕霞,“你让我带话,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吕霞脸上一红,居然犹豫。
“七中?三中?省中?育才高中?新华高中?”陈荏故意问。
他明知这几个都不可能,高中今天白天都得上课,学生不会四处乱窜。
一帮腔的女生说:“吕霞,怕什么呀?告诉他!”
另一女生说:“我们是某某职业技术学校的,怎么啦?”
陈荏从来不歧视职高生,他自己就是那么个出身(九流初中毕业),还能歧视谁去?再说职高也可以考大学,只要努力都能殊途同归,专业略有限制而已。陈荏上辈子的朋友中很多是职高出身,实际能力远甚于某些本科生,态度还更踏实更勤恳。
但某某职高在丽城相当有名,因为这学校男女比例1:99,里面基本全是女孩,著名尼姑庵,非常非常难管。
学生们上课不听讲睡觉说话谈恋爱堕胎造谣掐架撕逼那就不提了,女孩儿照样拉帮结派,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没少给辖区派出所添麻烦。
林雁行路子真野,居然连这种学校的都招惹。
陈荏说:“行,我的记得了——某某职业学校林雁行后援会的吕霞要我警告周鑫灵,别犯贱——就这么句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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