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她眼睛生得漂亮,眼吊眉梢,凤尾狭长,鼻梁又挺,冷不丁一眼便有一些风情万种的感觉,更何况是现在泫然欲泣。

女孩子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好啦,我回来了。”

一如既往温和宠溺的语气。

霎时一股鼻酸让她再也忍耐不住,林厌死死把人箍进怀里:“太好了,初南,太好了,你回来了……初南,我好想你……这些年……你……去哪了?”

“我……”女孩子说着,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溢出痛苦的表情,明明是在室内,她的衣服却在慢慢变s-hi。

“我……我也不知道……我好疼啊……好疼啊……林厌……救我……救救我……”

脖颈间传来冰凉的触感,女孩子的抽泣让她揪心不已,林厌瞬间握紧了拳头,脸上有些癫狂的神色。

那双向来淡泊的眸子变得血红。

“是谁?!是谁?!初南,告诉我?!是谁!是谁害了你!

“是……是……”

林厌晃着她的肩膀,女孩子突然说不出话来,嗓音晦涩嘶哑,夹杂着几分诡异,像是午夜戛然而止的电台。

林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她咬着牙,舌尖品尝到了血腥气,死死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微凉,她以为她在哭,心底又多了怜惜:“初南,别怕,告诉我,不管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话音刚落,面前人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刻薄,像是有人在拿着指甲剐蹭黑板。

一丝凉意如跗骨之蛆窜上脊背。

林厌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窗外夜色深沉,浓如泼墨,树影摇晃,形似鬼魅。

狂风卷起窗帘涌进室内,微弱的夜光灯应声而灭。

她看见那双手泛起了尸斑,冰凉滑腻的感觉似油脂脱落,腐败的青色血管浮现了出来。

林厌因为不能呼吸而瞪大了眸子,徒劳地伸长了手臂去够她:“初……初南……”

“是……是你……是你……”伴随着她嘶哑尖利的声音,脸上的皮肤也在寸寸剥落,很快露出了白骨,眼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只剩两个漆黑的深洞牢牢锁定住了她。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不!!!”林厌嘶吼,一把扯开了她的手,就在那一刹那,她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留在了半空,床单上留下一堆碎r_ou_。

浓稠腥臭的血顺着床单流下来,染红了华贵奢侈的羊毛地毯。

“叮铃铃——”催命符一般的闹钟响起,林厌满头大汗翻身而起,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轻柔的晨风扬起了窗纱,床头柜上的时针安静缓慢地走着,楼下传来烤面包的香气。

林厌关掉了闹钟,环视四周,风平浪静,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的早晨。

她掀开被子穿鞋下床,脚踩在地毯上的时候微微往下陷了陷,垂眸看去,床边一块暗色地毯上还残留着深色痕迹,鲜红似血。

女性不太明显的喉结动了动。

林厌阖上眼睛,似在平复呼吸。

不多时,管家上来敲门:“小姐,早餐做好了。”

洗漱完毕后林厌裹着睡袍下楼,昨夜噩梦时流露出来的那一丁点儿惊慌失措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惯常的一副有些慵懒的表情,从骨子里散发出了漫不经心的倦意。

“司机呢?”

“在门外侯着了。”

林家别墅虽大,但这位姑奶奶脾气不好,不喜和下人同住,因此无论是他这个管家还是其他佣人也好,都是大清早匆匆忙忙赶过来深夜这位姑奶奶睡下了再赶回去。

饶是如此,他脸上也不敢有一丝怠慢,恭恭敬敬答了。

林厌很满意,助理也在楼下侯着了,见她下来,赶紧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微微鞠躬:“林法医。”

林厌瞥他一眼,勤勤恳恳的年轻人手边放了一大摞今天开庭准备的材料。

她直觉得从心底里感到厌烦,因此没点头也没答应,更没邀请他一同就餐,厨师早就做好了早餐,虽名为助理,算是同事,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佣人而已。

林厌没点头,这座房子里的其他人便更拿他当空气了。

年轻人尴尬地手足无措,余光悄悄瞥见那一抹倩影走过大厅,步过装潢j-i,ng美的隔断走入餐厅落座。

连个椅子响都没发出来。

林家厨师手艺都很好,做了中西两种菜式,虽不多却样样别出心裁,色香味俱全。

可她尝了两口便放下勺子,再无食欲,拿餐巾纸按按唇角便罢。

无人敢劝她多吃两口,管家适时收走了餐具,林厌便起身往衣帽间走去。

她身量颀长,在女性中绝对算不上矮,但因为削瘦便显得有几分弱柳扶风,走路的姿势步态轻盈,像一只在华贵地毯上踱步的波斯猫。

林厌似想到了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脚步:“对了——”

老管家不敢怠慢:“小姐请吩咐。”

“我房间里的地毯扔了吧。”

她房间里的那块地毯上周刚从伦敦的拍卖会上拍回来,据说是萨法维波斯王朝赠送给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外交礼物,市值早已过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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