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起句话,引发了这么可怕的后果。
他此时正苦着脸坐在嬴政处理政务的大书房后面的一处不起眼的小书房里面,姿势僵硬的握着蒙笔,努力将蜿蜒屈曲仿若流水一般的秦篆写得流畅些,而不是看起来像是困了之后死活不肯动一动的……蚯蚓。
“此处手腕用力,带着笔头内转,自然能够让字体流畅,不再僵硬了。”一只比胡亥手掌大了许多却绝没有成年的男x_i,ng手掌攥住胡亥白嫩嫩的小胖手,牵着他反复“感受”了五遍才放开,声音平板的询问,“明白了么?”
胡亥苦着脸点点头,认命的重新握笔开始“体会”秦篆之美。
……qaq其实难写死了好么?
为什么还没有横平竖直的隶书啊!
至少那个还能看懂,这个真的不造是啥啊!
“胡亥你要好好识晚上回来要考校你功课的。”比一开始开口的人活跃不少的少年声音随之加入,他伸手揉乱了胡亥一头软毛,随手将胡亥推得老远的书简重新摆放在他眼前,不放心的说,“光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够,你得背下来,大哥才会觉得你用心了。”
“将闾哥哥,高哥哥,大哥还要多久过来?”胡亥侧过脸枕着自己手臂,有气无力的询问。
“……大约不足一个时辰。”高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天色,脸上显出迟疑的神色,转过头眼含担忧的看了胡亥一眼,随即说,“你真的能背完吗?大哥原来打过我们手板。”
胡亥身上一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漾出一层水光,比常人大了许多的黑瞳清晰的透出委屈和后怕的神色——他缩着脖子的姿势简直像是躲避主人责罚的小动物。
将闾不为所动的一把捏住胡亥肩膀,将他按回特质的低矮桌案上,沉声道:“快背!不可偷懒!”
胡亥认命的垂下头奋笔疾书,口中念念有词的背诵着《诗经》的内容,身边立刻响起十五异常欢快的叫声,它惬意的拍打着翅膀,时不时低下头梳理一下腋下的绒毛,摇头摆尾好不惬意,越发衬得胡亥处境遭人同情。
胡亥心里恶狠狠的说:“你给我等着!”
“这年头连最没本事的反派都不说这种话了,你真是卖萌太多,智商下滑到连吵嘴都不会了。”十五展开翅膀,十分人x_i,ng化的做了个摊手的姿势,看着气人得很,越发让胡亥想吃烤小鸟。
“你说高和将闾烦什么毛病?之前离我远远的保持四人小团体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天天赎罪似的拼命要弥补我的状态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就这样和那个荣禄还有阳澄闹掰了一点都不好吧?我记得大哥说过他们四人母亲是同一个地方献上来的美人。”胡亥觉得眼前的情况怪异得很。
十五鸣叫了几声,老气横秋的说:“傻孩子,所以我说你吃了药之后只长个头不长脑子。你看看他们都多大了,有这么大的儿子,那四个女人在始皇帝眼里早就是人老色衰的老菜帮子,当咸菜啃都嫌咯牙。你就不一样了,虽然胡姬不得宠爱,但你是始皇帝最小的儿子,受宠五年如一日。高和将闾的母亲现在能指望的就剩下儿子了,她们眼看自己儿子被荣禄牵连进去遭到始皇帝厌恶,恨不得他俩和荣禄离得远远地呢,现在肯定只有高兴的。”
胡亥皱起眉,不高兴的说:“十五,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他们俩对我无所求。”
十五敷衍的说:“我知道,人x_i,ng本善嘛,毕竟是没经历过社会污染的好孩子。可我说的也是实话,高和将闾是诚心弥补你,但现实的情况是他们俩已经被始皇帝派人安排到了扶苏公子隔壁的院子,不跟另外俩一起住了。其中的好处,不用我废话了吧?你没看到他们俩的母亲这几天都穿红戴绿、喜上眉梢的模样。”
“宫里的人情关系太复杂了,不过难怪高和将闾这几天神色僵硬,根本不敢跟我对视,原来是以为自己从我这里讨了好处,没脸见人。”胡亥说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他们俩实在是想太多。
始皇帝给他们俩奖赏根本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讨好,而是高和将闾“知错能改”、“勇于承担责任”,他们作为儿子用品行让始皇帝欣慰了,穷的差不多只剩下钱和权力始皇帝当然愿意给他们更好的环境,不过这两位公子的母亲显然给了儿子错误的提示。
“幸亏阿娘对宫斗没兴趣,除了喜欢我去看她,只跟着郑姬养花打发时间。”想到其中的关键,胡亥不由得感慨。
胡亥并未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眼神不由得有些黯然,一只大掌蓦然捏住他的下颚,手上微微用力,带着胡亥仰起头。
扶苏略带担忧的笑起来,指尖下意识磨蹭着胡亥柔软的脸颊,关心道:“怎么一副没j-i,ng打采的样子?又没能完成功课吗?”
胡亥尴尬的笑了笑,却毫不犹豫的扔下蒙笔,踩着桌案跳进扶苏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撒娇道:“大哥,你不能打我手心,我怕疼。”
“我看你还怕累,还怕睡不好,就是不怕我!”扶苏笑骂一句,却托稳了胡亥的身子颠了颠份量。
扶苏一双星眸漾出温柔的波光,比划了一下胡亥的身高后,满意的说:“两个来月没这么抱着你,倒似长高了些。”
胡亥在扶苏侧脸咬了一口,嘟哝道:“原来大哥都两个月没有过来主动抱抱我了,真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