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得罪一个落水狗,总比自己也被拖进水里好。
“孤这两天就是觉得这事只怕做得不对,可又说不出来究竟出在哪里,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个商议的人,便到你这里来讨教。”
宁云晋同情地望着这孩子,总算他还不算傻,可惜却被那些詹事府的人坑了。
当初文禛给鸿明选择班底,为了不带坏他,都是j-i,ng心挑选过的,选的是那些x_i,ng格方正、脾气耿直的饱学儒士。即使有沈吕功几个能出点歪点子的,那也是智商正常、情商欠费的,换句话说,就是脑子读书读坏了的。
要他来看,除了左师家的老狐狸们,在鸿明身边唯一会做人、机灵一点的只有那个心术不咋地高可,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内侍而已,遇到事了鸿明不可能和他多商量些什么。
他啧啧地叹了一声,“不是我说,太子殿下,您这事做得忒不地道点。就算您不想掺和,也不能将这么早就将自己的意图露出来啊!现在二皇子和部里的调查可都还没出来,你就不怕霍全贵恼羞成怒,往您身上泼脏水?”
鸿明无奈地道,“孤也想过先与之虚与委蛇,等到调查出来之后看情况再说。可是湖广的事情偏偏却又是鸿皙负责的,要是孤在这事里面涉入得太深,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文章。”
宁云晋好奇地问,“给你出这主意的人究竟是谁呀?”
“詹事府的师傅都这么说,不过先说的是……”鸿明刚要将那名字说出来,突然又警觉地道,“你问这个干吗?”
比起那鸿皙,对宁云晋来说自然觉得鸿明好玩一点,所以也不介意提点他一下。
他道,“这人说不定有些问题,太子殿下最好去查查这人的底细。按照朝廷的惯例,即使事情再为难,但只要是已经先收了礼,那人就算是太子您的门下。可因为事情麻烦,您这样转眼就将人给卖了,岂不是寒了别人的心么?日后这事传出去,殿下以后要怎么让人服你?”
鸿明到底也读了这么多年书,顿时想到了其中的危害,他脸色大变,“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宁云晋可不想给他出主意,他为难地道,“我也只看得出来这些,要微臣说,殿下最好还是找个借口出宫,问一问外公,他老人家的经验到底丰富一些。”
作为真正的中二少年,鸿明只觉得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处理不慎对自己就是一桩祸事。
宁云晋与自己同岁,能比自己多看一步就已经算是厉害了,在他心里却是比不上做了那么多年官的左师平林。因此他也顾不得再多说,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孤就先告辞了,今儿个多谢清扬,孤心里记住这个情。”
将行色匆匆的鸿明送走,宁云晋径直走到自己房里。他毫不意外的看到文禛正坐在里面喝茶,笑眯眯地道,“这孩子真是傻得可爱。如今外公舅舅他们都要淡出朝廷,你再不给他找几个上的了台面的谋臣,只怕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瞧你这口气,好像自己是鸿明的长辈似的。”文禛像是灌酒似的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没好气地道,“清扬可别忘记了,你才比他大几天而已,都要到年底才满十四呢!”
虽然嘴里说着抱怨地话,不过文禛还是给宁云晋亲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宁云晋才不和他争,只是品着茶一个劲的笑。他那嘲讽地表情让文禛实在是有些憋闷,偏偏这家伙还砸吧了一下嘴道,“托您的服,说不定我还真有机会当太子殿下的长辈。”
最得意的儿子在为人处世方面这么欠缺,文禛也觉得面上无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将后宫管得那么严,对鸿明又保护过多,实在是多此一举,但凡那孩子要是多一些宫斗的经验,也不会被人这么坑。
“唉,鸿明还是太嫩了。”比起眼前这个明明生活在极其温和环境,却无师自通成为小狐狸的家伙,自己膝下这些儿子确实都不够看。
不过他瞥了宁云晋一眼,却坦白道,“不过朕宁愿他现在嫩一点,多吃点亏,日后才会有记x_i,ng。再说那些谋臣们迂腐一点也是好事,这样才不会鼓动着鸿明做些错事。”
宁云晋忍不住挑了挑眉,不客气地道,“原本还以为你是疼爱鸿明的,没想到现在就已经防着他了。太子现在可还崇拜着你这父皇呢!”
文禛的眼睛变得有些深幽,无奈地叹气,“天子无家事。若是处理不好,总归是有损社稷的。”不想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他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帮鸿明支支招招?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的没办法。”
宁云晋原想随便编个话混过去,但是想了想,他老实地回答道,“我才不想牵涉进这些皇子们的争斗。当年我答应过欧侯老师,无论如何都不会涉及储位之争。”
一提起那位老人,文禛沉默了。他一直知道老师去世前找宁云晋说过话,却没问过两人说了些什么,却没想到老师居然要清扬发过这样的誓言。他沉吟了一会,不确定地道,“你说老师是不是已经预见过现在正发生着的事?”
宁云晋耸了耸肩,摇头道,“谁知道呢!也许吧。等我死前说不定就能确定了。”
“可别说那些晦气的话。”文禛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可还小呢!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宁云晋无所谓的点了下头,他突然眯起道,“我倒是好奇外公会给太子出什么主意,而二皇子又会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