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一响,夏天舒便松了手,继续上楼。那笑容也转瞬即逝。叶思睿一面整了整衣领,一面跟着他上楼,“没什么,就过来了。”手背温热的触感还在。他打开折扇,瞪了一眼夏天舒的背影。他怎么这么高!
翘翠见夏天舒先上来,也有些惊奇。夏天舒走到门口便让开,等着叶思睿先进。叶思睿清了清嗓子,问翘翠:“这间就是吗?”
翘翠点点头,“大人请进。”
还没进屋,便有隐隐的香气扑面。叶思睿看了看屋门,问:“你来的时候,门可是闩上的?”
翘翠连忙说:“怎会,若是闩上门,老身怎会轻易进到屋里?”
叶思睿想了想,也点头,进了屋细细看那门闩,按磨损的程度,也是使用了一段时间了,并无损坏的痕迹。他看向夏天舒问:“如过门闩着,你能进去吗?”
夏天舒说:“用刀可以把门闩切开,但不会不留下痕迹。”
他便点点头,接着向里走。这屋子却不小,正对门的有鼓桌并两三个秀墩。鼓桌的一边是一张刻花楠木拔步床。床边有香几,设有香炉。屋里隐隐的香气便是从那儿飘出来的。鼓桌另一边是镜台、闷户橱和玫瑰椅等物。最靠里,便是一张琴桌,上头放一把古琴。叶思睿走近那古琴,随意拨弄一二。以他的眼光看,这把琴也算不错了。
“这屋子倒是费心,玲珑姑娘好高的身价。”
翘翠笑得勉强,“老身确实将她视作亲儿,爱若至宝,谁料,谁料……”她自己低头拿帕子掩了掩泪,“大人见谅,老身见她死状如此凄惨,想想便觉得惊心。”
她自己解释过去,叶思睿便也不费心安慰她,走到那拔步床边,看着鼓桌上的两支残蜡和油灯。“这蜡烛当时是亮着的?”
“正是。”翘翠说,又补充道:“老身还纳闷呢,怎么没有点灯反而点了两支蜡。”
那两根蜡烛均有小儿胳膊粗细,只剩一寸多长,布满烛泪,没有底座也没有雕花,倒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这蜡烛不是咱们楼里的?”
翘翠细细打量了,才干脆地回答:“不是,我们用的没有这么粗的。”
“你发现玲珑时,这蜡烛还有多长?”
翘翠仔细回想了一会,才说:“最多不过两寸吧?”
“不剪烛芯也烧不了多久。”叶思睿说,他看了看拔步床,没有什么收获。玲珑的尸体早就被仵作带去了衙门。
“你方才说这窗户当时是打开的?”夏天舒站在窗边问道。
“是,我记得有风,烛光晃得厉害呢。”翘翠看了一眼叶思睿,见他没什么反应才依言作答。
夏天舒打开木窗,向外探头看了看。
“怎么样?”叶思睿走到他身边,尽量忽视他的身高。
“不高,不用轻功应该也能跳下去。”夏天舒说。叶思睿也探头看了看,心有余悸,“叫我跳,我是不敢的。”
翘翠笑着附和,“大人岂会做那些钻隙逾墙之事。”
话音刚落,便见夏天舒揽住叶思睿的腰,手在墙上一推,便径直从窗口跳了下去。“大人!”她连忙扑到窗口看,见两人稳稳落地。
叶思睿吓得目瞪口呆,被他放开才反应过来骂他:“夏天舒你在做什么!”
“你说你不敢跳的。”夏天舒说,黑眸闪着笑意。
叶思睿又气又怕,一时竟找不出话来骂他,便听到头顶翘翠问:“大人还好吗?”
“无事。”叶思睿回道,回头再看夏天舒,已经低下头研究起来。他也四处张望。此处是一条巷弄,到前面是个死胡同,看不到人影。他扭过头看,玲珑屋子楼下是正厅和其他房间,窗都紧闭着,他伸手掰了掰,正厅的窗是封死的,打不开。
“过来看。”夏天舒说。叶思睿蹲在他脚边,看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处较深的脚印。“这脚印是比较新的,看深度,应该是从楼下跳下来的。”他用手比划了一翻,“此人身高约五尺有奇,不超过五尺半,身材匀称,与你大约相仿。”
“当真?”叶思睿将信将疑。
“人的身高与脚长是有关系的,你看你的脚印便知。”夏天舒低声说道。
叶思睿便在一边用力踩出一个浅浅的脚印,对比一看长度果然相仿。“那他穿的是什么式样的鞋?”叶思睿迫不及待地问。
夏天舒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知晓不成?纵是我识得这鞋上的花纹,我又能识得天底下所有鞋么?”
叶思睿听他说得有理,便默默闭嘴。夏天舒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宣纸,又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匕首,从那个脚印底部小心切下来一些泥土,挑进宣纸里,然后小心包好。叶思睿在旁边屏气看着,等他包好才问他:“那是鞋底上粘的土?”
“是,这不是黄泥,是红土,并不多见。可以用来比对——如果你能抓到那个人。”夏天舒直起身放松了一下腰部,又嘱咐叶思睿向翘翠要了纸笔。“你把这脚印的纹路画下来吧。”
“这要怎么画?”叶思睿傻了眼。
“你这样的公子哥,连作画都不会吗?”夏天舒拍拍手。翘翠得了吩咐,已经令小厮拿了纸墨笔砚从正门出来绕到了巷子里。叶思睿不愿叫夏天舒看轻他,坐实这公子哥的名头,只得按照工笔画的画法,勾着头一一勾勒那些条纹。等到差不多画好了,他已经直不起来身了。
一双有力的手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