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微微一欠身,在师清漪的搀扶下入了水。
水波与雪白的泡沫轻轻地圈着她,轻缓晃荡,在浴室的灯光照耀下,潋滟而柔美。
师清漪撩起衣袖跪在浴缸旁,将目光瞥向一边,犹豫了片刻,手穿过水波,往洛神的肌肤上摸去。触碰的那一刻,水汽将洛神身上的气息化开,刚刚好飘进师清漪的鼻中,几乎令她产生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悸动感。
这种悸动的感觉,一瞬间,使她的肌肤有些趋近灼热了。
师清漪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悄无声息如同羽毛坠落。
这片羽毛,直直坠入了她的心底。
接下来帮洛神沐浴的过程中,师清漪只是动手,目光完全避免与水中女人的接触,可惜这种逃避,却丝毫不能减缓师清漪的那种紧张感。
“清漪,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我找寻居所?”许是过于疲惫,又许是被师清漪水里的这双手“伺候”得过于舒服,洛神眼眸微阖,语调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慵懒。
师清漪一愣:“什么?”
说话间,脸下意识朝洛神看去。这一看,刚好窥到那白皙胸前的一片好风光,慌得她连忙将目光上移,继而紧紧地盯住了洛神那张绕着水汽的脸。
女人眯着眼,发丝上缀着水珠,似笑非笑地提醒着师清漪:“中介公司。”
洛神的记忆力实在过于可怕,对于那些完全新奇不曾听闻过的东西,即使她并不能如现代人般有一个很好的理解,但是却能将那些信息牢牢地记下来,过眼不散,过耳不忘。
经由洛神这样提醒一番,师清漪终于想起她曾经允诺过洛神的话。当初她说要给洛神找房子住的,后面因为突发状况而延后,而如今,她早已经忘记了这茬。
从医院回来后,她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洛神就在她家住下了,她没有考虑得那么远。准确地来说,在潜意识里,她不想考虑得那么远。
师清漪情绪变得有点失落。她晃神晃了一阵,才一本正经地说:“你伤成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行?更别提这社会上的很多东西你都不了解,还需要一个长时间的系统学习和适应才成。找房子的事情我们不着急,先往后放一放,你暂时住在我这就好。”
“反正我这里地方大,住两个人是完全没问题的,宽……宽敞得很。”说到后头,她又紧张地补充了一句,听上去像是在安慰洛神,让洛神宽心养伤,实际上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似的。
究竟是谁急呢?
自己就是个傻子。
“用我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讲,你着实是个好姑娘。”洛神静静地端详着她:“只是不晓得,你是不是对谁都那么好。好姑娘,嗯?”
师清漪脸刷地就红了,感觉是受到了取笑似的,这令她非常地不自在。
顿了顿,师清漪声音提高了一些,故意做出些微理直气壮的模样来:“我不是开慈善堂的,不是佛祖,不是圣母,当然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好。我之前聘用了你,严格算起来你我是合作人关系,现在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你,我认为这是很符合我个人价值观的一件事情。今日我对你的帮助,我相信他日可以从你身上得到对等的回报,这么做完全是值得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以前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对某些看重的人,一面内心深处对她无条件不求回报地好,一面怕误会,又要披上一层假面,找些表面的价值交换来伪装自己,才能令内心获得暂时的释然与平衡。
这究竟算是什么奇怪的心理?师清漪开始变得看不清自己了。
两人不是家人,不是亲戚密友,充其量在墓里共过生死患难,除去那生硬的合作人关系,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算不上,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捆绑在了一起。正因为如此,对洛神某种程度上的好感,令师清漪茫然又惊恐,不敢承认。
洛神的眉微微挑起,像是看热闹一样,看着师清漪的脸渐渐红成了一朵桃花,在为自己辩解。
某些人的心口不一,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却又是惹人爱怜的可笑。
“好,因为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价值,所以你才这般待我。我都明白,不用费神解释了。”洛神嘴角含着一丝笑,捉住了师清漪沾满泡沫的一只手,道:“我自是晓得你想要什么,往后不会叫你失望的。”
师清漪心一颤,匆忙将手缩了回来:“……洗澡吧,很晚了。”
洛神应她:“嗯。”
帮洛神冲干净泡沫,师清漪拿了浴巾帮洛神擦干身子,让她穿上睡衣去沙发上坐着。沐浴完后,头发还是一片湿润,泛着清爽的洗发水清香,师清漪展开毛巾,开始细致地帮洛神擦头发。
洛神微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漂亮的脖颈,上面覆了一片纠缠的发丝,宛若海藻。
“问你个在明朝时的问题好吗?”到了后面师清漪实在忍不住,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开了口。
洛神轻轻一哂:“这么快便要寻我来做研究了么?问罢。”
“你成亲了吗?”
洛神抬头,盯住了师清漪的眼睛。
师清漪简直不敢与洛神对视,讪讪说:“对不起,我太好奇了。如果这种**让你不舒服,我收回。你就当我没问过,对不起。”
她在心里埋怨自己埋怨得要死,真是该死,怎么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为什么要问这种蠢问题。
她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我二十九岁了。想必你也晓得,古人历来早婚。”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