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客卜成兴的玉佩,他将之作为信物赠予我了。”

“这是为何?阳靖,你莫不是与他有了私?”

玉蓉冷哼着对曰:“师父莫要如此大惊小怪的,入了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还能保持着所谓的‘玉洁冰清’的?你便道那颜慕梅,不也与世子有私了吗?何况我此番忍辱负重地与这卜成兴勾搭上,不也为了自己今后着想吗?师父,您以为这性卜的作甚与我这家传玉佩?”

师父则道:“难不成你与他交换了定情信物?”

玉蓉冷笑着答道:“不错,我此番可是花了大价钱,将那暖玉给了他,否则他又怎会将此物赠我,只是我此番倒也并不图他此物罢了……”

“……”

随后玉蓉半晌不言,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被那卜成兴搂在怀中之时的屈辱经历,那卜成兴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酒臭,口中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地说道:“靖儿,还、还是你好……同、同为相公……你较那颜慕梅好、好太多了……那颜、颜慕梅不、不过会唱几句……《西厢》……”

玉蓉按捺下心中泛起的厌恶陪笑着软语提醒道:“是会唱几句《牡丹亭》。”

那卜成兴一面往袁玉蓉的面上乱舔乱亲,一面接着道:“对、对……大爷我最、最看不上那小白脸……一副目中无人、孤高自傲的模样……”

玉蓉打断卜成兴之言,趁着其神志不清之时撒娇似的说道:“卜爷,还是靖儿对你好吧~那靖儿赠你的那暖玉你可要一直戴着啊,千万莫要取下了,若是取下了便是不疼靖儿了……”

卜成兴忙地赌咒发誓:“大爷我定会、定会一……一直都戴着……”

玉蓉闻言笑道:“如此便太好了!……还有啊,初十那日靖儿在静王府唱《拷红》一出戏,卜爷可千万要大驾光临来看啊……”

卜成兴答曰:“定会前来、定会前来,那日我们大少爷不、不是也被邀请去往静王府了吗?……静王爷五十大寿啊,我亦需跟着少爷前往啊……”

“是啊……卜爷记得就好啦~”

……

“阳靖!”

听罢这声呼唤,袁玉蓉方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神色尚且带着浓浓的倦意,便听身旁师父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何事?”

玉蓉摇头答道:“我无事,只是有些倦了,师父您也去休息吧,明日我还要登台呢。”

☆、第三十八回中奸计戏子赴黄泉(三)

之后北静王五十大寿,袁玉蓉正巧在静王爷这桌陪酒。待跟随牛继宗前来做客的卜成兴经过身边之时,玉蓉佯装不经意地轻声道了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王爷耳中:“这卜爷身上戴着的玉石,怎的那般酷似世子的那块暖玉……”随后不再多言,满意地目见静王爷闻罢这话之后面上闪过几许阴霾。

这日寿宴结束之后,静王爷便将慕梅唤至跟前责问那暖玉的下落,慕梅自是拿不出来,兀自辩解说是不日前暖玉在自个儿房中不翼而飞。然静王爷只道是这暖玉在今日却出现在了那卜成兴的腰间,这卜成兴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静王府,若非是因了慕梅跟他有私,他又怎会有这暖玉,此玉乃静王府祖传之物,他人是断无可能自行拥有的。而阖府皆知这暖玉被世子赠予了慕梅,由此惟有可能是由慕梅转赠给卜成兴的。

此番慕梅虽苦苦辩解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卜成兴,且此玉乃不久前莫名丢失的,根本未曾赠予那卜成兴,他亦是不知那卜成兴从何处得来的那暖玉。然静王爷因了慕梅与水溶之情,早早地便也不待见慕梅,何况慕梅素昔为人冷淡,亦不讨静王府其他诸人欢喜。遂此番静王爷亦不听慕梅辩解,便以慕梅私通外人的罪名瞒着水溶将慕梅给逐出了静王府,退回了他师父傅庆明那处。他师父虽曾在静王爷跟前求情,奈何此番静王爷已于府中下令曰从今往后俱是禁止了慕梅再行踏入静王府,遂也并不理会这傅庆明。

之后待水溶知晓了此事,虽前往静王爷跟前辩解,道曰自己愿为慕梅人品做担保,他定非那等会私通外人之人。不料静王爷非但未曾因水溶为慕梅担保辩解而网开一面,反而将水溶训斥了一通,指责水溶不成体统,宠信戏子,玩物丧志,冷落正妻,如何还有一个世子的德行品貌!过去便是太过纵容于他,方才致使其行出此等出格之事,此番他是断然不会令那谄媚奸邪的颜慕梅踏入这静王府。此番水溶无法,惟有恭恭敬敬地受了其父一通指责教训,心下暗道现下只得令慕梅委屈一段时日,待王爷气消了再做打算,将慕梅接回府来。

不料慕梅被辞回傅庆明家中之后,因了心下委屈气恼,遂便也大病一场,无法再行登台。傅庆明虽知晓慕梅是被人冤枉陷害的,然如今回了家中,无法为他赚上一个子儿,还需白养着他,心下便也止不住地埋怨,平素难免对着慕梅冷言冷语几句。慕梅此番受了静王府的冤枉,在家中又受了他师父的冷遇怠慢,心下便也怒气攻心,更是触动了他堕入梨园、低人一等的心病,只道是若非当初自己运背沦为戏子,如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遭人任意冤枉驱遣的地步?由此在种种心病郁结之下,加之他从前便体质欠佳,之后便也一病不起,成日间的惟有卧病在床、残喘度日,不久便也病入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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