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略略眯起,颜色浮起来了,回旋着放大,飞白掠过,顺着春堂的手臂抚上自己胸前,确信春堂此刻不会厌倦她:“春堂……”

李牧烟埋颈吻她的肩膀,又缩进了怀抱里。春去秋来,春堂想,斗转星移,昼夜交替,滩涂与陆地曼妙的共舞;河海干枯,千仞立壁化脓腐朽,盐碱戈壁沉入汪洋发出咝咝唳鸣,淤泥升上九玄天缺。我一定是很喜欢她了。为什么不呢。多漂亮。多出众。清澈敏感,错综复杂。她能明白我,我能懂得她。她神似我而又不如我。模仿我而又不能成为我。为什么不呢?我们相互攀援在一起,一齤手彼此交替,一齤手在她的身体里。那么温软,只隔着一层粘膜就是脉动的血肉。她的一条腿被揽在自己腰上,两人着魔地向对方贴近,另一侧修长的大腿挤进了自己两腿之间,不自觉不餍足的摩擦着。她依赖我,眷恋我,痴迷于我,可笑的是她同时也妄图固守自我。她的色感很差,差到不敢穿上鲜艳的衣服,从来不曾见识过重彩,却似大俗大艳的紫红,骇人浓稠,冲不散,洗不净,处处留痕,令人毛骨悚然。她们相拥卧在榻上,李牧烟轻轻软软地望着她,一下一下啄她的脸颊。那么顺从,那么美,我一句话,她会跟随我去任何地方。所以呢?我欲意去往何方呢。

邵春堂想着些事。还没等她想得彻底清楚,李牧烟毫无预兆地转过眼睛来:“下雨了。”

春堂向舷窗上探看,薄暮戴上了斗笠。

堪堪华枝春满。

邵春堂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暑假我们去青岛吧。”

“为什么?”

“是好地方。”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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