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得了令,便与母亲准备前往代国。
刘如意也趁机向留守京城的吕雉请命前往赵国。
吕雉又惊又喜,爽快地答应了刘如意的请命,令他与刘恒一同起启前往封地。
戚夫人不甘就这样离开,本想等着刘邦回来再有所图谋,可架不住刘如意软磨透逼,声势浩大的亲情战略,最终勉强同意先随刘如意去赵国看看。
得到这个答案,刘如意紧蹦着的心总算松了松。
为了张显自己的贤良,吕雉破开荒地要为刘如意与刘恒开个送别会,宴会办得隆重而盛大,朝廷百官几乎都请了。
戚夫人却不愿参加,在她看来这是吕雉借宴席向自己的炫耀胜利,便借口身子有恙没有出席宴会,刘如意也有些理解母亲的想法,倒也多没劝,戚夫人能答应离开已是不易,若宴会上再承受吕雉的明嘲暗讽委实难以接受。
吕雉很开心,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将一个贤良大度的大汉朝国母演绎得尽善尽美,谁又能预测到刘邦死后她是如何的歹毒、狠辣,甚至刘邦死后密不发丧,与审食其、其兄吕释之密谋将朝中众功臣尽数杀死,幸遇周候郦商子寄之父陈其利蔽,吕雉方放弃,不然这大汉朝也如秦朝过不了二世。
有时候知道历史的走向也是让人苦恼的事,譬如刘如意,尽了一切努力地想要改变历史,可事情的发展仍让你感到很无力。
虽然他成功得让母亲同意离开,可心里一点也不敢放松,生怕又出现什么变故,让一切前功尽弃。
刘如意虽一心想走,可殿内宴席的欢笑多少还是让他感到心堵,特别是吕雉得意的笑脸让人生厌,便借口出恭,站在树荫下透气。
“王子好心静,一个躲在这里偷闲?”
刘如意诧异地回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韩信。
高大的身躯配着宽大的青衫,在月光下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多了几分儒雅俊秀的书卷气质。
“候爷不也是一样吗?”刘如意轻轻勾了勾唇,得知这次遇刺韩信也算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他有没有目地,这个情他都领了。
小小的俊脸上流露出成人一般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违和感。不过韩信自认免疫力已经很强了。
韩信笑了笑“真要走?”
“嗯,早就应该走了,不然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刘如意晒笑了下,然后很真城地看着韩信“这次还要多谢候爷救命之恩,如意无以回报,他日若候爷前往赵国,如意定当报答候爷再生之恩。”
若你有命在的话。这话刘如意无法说出口,若没有记错,明年春天,韩信将死于吕雉与萧何的阴谋之下。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刘如意,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突然冒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吕后果然是个人物。”
声音淡淡地,透着一丝说不清的味道。
刘如意微愕,轻嗤道“她本就是个狠角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候爷可得小心点。古云:最毒妇心人,这话真真是她最真实地写照了。”
人彘,这样极其变态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其心该有多狠、多毒、多硬啊!
韩信失笑出声“王子这怨恨,可真够深的!”
刘如意愣了,看到韩信的戏谑,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也流露出心底不为他所发觉的怨恨。
怨恨吗?只怕更多的还有恐惧。
刘如意不知所为地苦笑了下,没有接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像个孩子,倒有几分先知的样子。”韩信状似随意地盯着刘如意,笑道。
先知?!
“……什,什么?”刘如意顿觉头皮一麻,心脏骤然收紧,脸色都有些变了。
“吓到了?”韩信露出一抹讥讽戏谑的笑意“这可不太像你。这世上敢当面骂我的人不多,特别是像你年龄这位小,言词还这么尖锐的。虽说有甘罗十二为相,可如王子这般聪慧,有见解的着实罕见。所以本候有些好奇,依王子所言,本候的命,可活可死?”
造反是成功还是失败给个准话,是这个意思吗?
刘如意按下如雷重击地心跳,神情不变地挑了挑眉“本王子听不懂候爷的话,不过,人活一世终究要死,候爷何苦明知故问呢。”
造反是没有希望的,不用再想了。
“是吗?”韩信的脸冷了下来“若我执意要问呢?”
刘如意干笑了两声“天意难违,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虽然,候爷与我有恩,我又一向敬重候爷的才能和心胸,只是有些事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候爷又何苦为难我呢?”
韩信直勾勾地盯着刘如意,似有不甘又似失望,半晌才轻叹一声,望着远处,自语道“难道是我错了?”
刘如意咬了咬牙,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小心皇后与萧丞相。”
说完,转身而去,大有落荒而逃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