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随你回去罢﹖”
高手之间、一看便知底蕴。扶光深明白灵飞撑至现在,已是纯凭意志、不能持久,倒是不介意再在洛水此地多磨片刻:
“门主乃懂大局、分轻重之人。你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本人杀了皇太子、再把你带回昆仑也是可以,就看你能否狠心以他作注了。”他在桥上状甚悠然,蓦地又道:“不过,皇太子既欠你杀孩之仇,即便你拿他作注,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不出扶光所料,攻心之言一出,白灵飞立马便咳吐出血。
扶光脸上飘出一笑,展袖腾飞,从桥上倾身而下。
凌厉的掌劲犹似剑气,先刮向白灵飞两颊,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明教之主不愧塞外最享盛名的高手,不动兵刃,掌风却绵不透针,劲气分布风网之内、竟是全无破绽。
纵在巅峰之时,白灵飞尚不知如何去挡,伤成这个境地,便是连掌影都分辨不清楚,更遑论能在扶光手上幸免。
犹如重演多年前镜湖圣殿的一幕,白灵飞再次被无形的杀气紧紧锁住。
他手掌九玄,却忽然有种彻骨的悲凉,竟是连抬手一战也不愿再做。
也许,若他毙在扶光手上,便能从这一切解脱了罢﹖
见这年轻剑手无心恋战,扶光微一皱眉,“风砂掌”照式不变、全力攻向勉强提剑的白灵飞——
掌风激至,白衣带着赤血,在雪里飘扬成尘。
九玄差上一分,用尽全力,始终没挡住扶光的掌沿。
“砰﹗”
劲气四射,洛水上空突有一声闷响。
——挡住这掌的,是另一柄锋芒可比九玄的剑刃。
安若然飞身下临洛水,睨着扶光,漠然说道:
“漠北虽是你的天下,但你以为在洛阳也可为所欲为么﹖”
白灵飞全身一颤,看着单剑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若非拓跋灭锋多番阻我,你早已魂断光明顶。”扶光目现杀机,语里难得有了恨意,“地狱无门,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莫怪本人再不留情﹗”
掌剑相互交锋,对拆了数式,两人各自都后退了半步。
扶光脸上不掩震惊——
他已在漠北所向披靡、被草原各族奉为武尊,却竟也无法在安若然手上讨得便宜﹗
“快逃﹗”安若然厉喝。
“师兄……”白灵飞抖着双唇,“谢谢。”
安若然左颊映着剑光,疤痕在俊脸上犹显沧桑。
“傻孩子。”他隐隐笑了一笑,“你是我师弟,我怎能让人伤了你。”
——小飞,这是师兄力能所及、最后一次救你了。
白灵飞没再犹豫,反手抱紧背上的皇太子,纵身跳入河里。
新皇登基之日,全洛阳迎来数百年最震撼的一晚——
皇城国宴后,洛北十里坊外使馆有杀手策动刺杀,不但波及无辜平民,且令安庆王被当场削断手掌,整个洛阳在那刻才知道,南楚皇太子原来一直藏身城中﹗
安若然当即离宫,彻夜主持搜捕杀手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