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能为力。她也察觉出了沈萃和她就是天生的对头,像她有孕这件事吧,自己简直避之唯恐不及,她偏偏要告诉自己,纪澄一想到要面对纪兰的指责就头疼。
纪澄一直叫人看着沈萃的院子,结果当夜沈萃并没告诉纪兰这件事,反而早早就歇下了,纪澄也是为沈萃的心宽而佩服。
既然沈萃已经歇下,纪澄也就往她那避风港揽月斋去了,自从停了安神药之后,她夜里又开始少眠,去了揽月斋反而还消闲些。
这揽月斋原本应该是逼仄而让人窒息的地方却奇异的给了纪澄安全感,四周不开窗,也就不担心被人窥视了,纪澄一进揽月斋,就将脚上的鞋子一踢,懒懒地倒在懒人架上,她带来的海棠六瓣攒盒里盛着瓜子仁、松子仁并核桃仁,这就是纪澄喜爱的零嘴了。
纪澄将账本子斜搁在膝上,一手抓着零嘴往嘴里送,一手翻着帐页,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她对西域商线的计划。
本来纪澄安排梅掌柜他们去西域是开疆拓土的,可现在有了靖世军这条线,底子已经铺好了,需要的就是如何规划一下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商业王国了。
这商人盈利不过是低买高卖,要紧的是消息,纪澄琢磨着要组建一队长期来往西域和中原,以及在西域各国之间运送货物的商队,不仅负责自己的生意,也承接外头的生意。
这是其一,其二还得将客栈开到西域各国以及各通商要镇,且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小客栈。
有了自己的商队和自己的落脚点,一切路子才好开展。虽说如今已经有些基础了,但还远远不够。
纪澄的脑子是越转月兴奋,平素她虽然也逼着自己看些《诗经》、《乐府》之流以充文雅,但实际上对她而言那些都不比枯燥的账本来得好看。
纪澄正自在地消遣,却听得有铜铃声响,下一刻石门就发出了“嘎嘎嘎”声。纪澄坐直身子,只来得及将没着鞋袜的脚趾收到裙下,那踢掉的软缎钉珠绣花鞋却一直散落在西角,一只落在东边的矮柜上头。
沈彻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两只不规矩的鞋子,却也不是故意去看,只是他的习惯就是到任何地方,首先就是将周遭环境先打量一遍,那两只绣花鞋那么显眼,想看不见都不行。
纪澄调整了一下坐姿,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腿上,冲沈彻笑了笑,“彻表哥是有事寻我么?”
“是有点儿事。“沈彻在纪澄对面坐下,拣了茶具又开始煮茶,这些东西还是他上回留下的,只那煮茶的水却是他刚才带进来的。
纪澄对沈彻这种一副主人家的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他还真是爱喝茶,也是真的爱煮茶。
纪澄跪坐片刻后觉得腿有些麻,终还是歪了歪身子,不再在沈彻面前端着。
等沈彻将铫子在那莲花座的炉子上放好之后,纪澄才听见他道:“今日凌子云到京城了?”
明知故问!
“嗯。凌伯父还是有些疑虑,所以子云哥……便到京里来了一趟,还是想当面同我谈一谈。”纪澄道,“凌家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凌伯父既然首肯了他上京,这就是意动了。”
沈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于他而言有些事掌握进度就可,至于具体计划却是纪澄的事儿了。
做主子的不开口,这气氛难免有些压抑,纪澄这得没话找话说,其实她还真有话,“那个,南桂跟你说了五妹妹的事情没有?”
沈彻并没有时间每天听南桂的回报,通常她们都是写节略过来,且沈彻也不是直接就看,这里头的消息还得被过滤一遍。
但沈萃的事情沈彻的确是知道了,毕竟不是小事,下头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还是报了上来。
沈彻扫一眼纪澄,“知道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