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仅十四的唐卿琉为唐雪凝要和潘貊成亲与她赌气数月,还杖着她对自己这个义弟的疼爱大闹她和潘貊的大婚。所有人都以为性子狠辣且对潘貊痴心一片的唐雪凝一定会杀了自不量力的唐卿琉,可她却没有这么做。洞房花烛夜她把千辛万苦娶回来做正夫的潘貊扔在一边,拉着赌气要求一死的唐卿琉喝个酩酊大醉,到现在唐卿琉都还记得唐雪凝喝醉后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要他不要记恨她。
为逃避整日看着潘貊和唐雪凝恩恩爱爱的模样,唐卿琉在他们婚后不久就不顾唐雪凝的反对主动请命成为护唐门于危难的毒脔。断却一切情念搬进与世隔绝的后院,这一住整整就是六年。这六年他都没有再去过仅有一墙之隔的前院,直到有一日喝得迷迷糊糊的唐雪凝跑来与他诉苦,他才知道潘貊因为忘不了结发妻被她关进了夙院。
也是在那一日唐卿琉送醉酒的唐雪凝回前院第一次见漂亮得不得了的唐若鸢,娇娇小小的人儿不仅继承了唐雪凝的美貌,就连那从容淡定的性子也与温温儒儒的潘貊如出一辙。只及他腿高的唐若鸢穿一身粉色衣裙,似个小大人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抱着我母亲?”
唐卿琉承认因为唐雪凝的关系他不喜欢潘貊,可对小小的唐若鸢他是真喜欢,但唐雪凝却因为潘貊的关系对唐若鸢一天比一天冷淡。唐卿琉以为潘貊负了唐雪凝,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她在一起,可她却说她从来都只拿他当弟弟。而且唐卿琉的身份是唐门毒脔,本就是不能有情念的傀儡,她是堂堂门主如何能带头坏了规矩?亦是他唐卿琉不够让她坏门规的份量。
只是相对而视的一瞬,哪想得他的思绪早已经百转千回,唐卿琉低下头声音清亮,“只是头发而已,不碍事的,长姐就无需担心了。”
因唐卿琉这一声长姐唐雪凝竟有些激动,整个唐门她足有十几亲弟妹,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似卿琉这般与她亲近。十六年了从她告诉他自己决定要和潘貊成亲那日起,他就没有再叫她一声长姐。她以为这一生都得不到唐卿琉都原谅了,却没想到十六年后他竟还会如当年两人嬉戏时一般亲昵的唤她一声长姐。含着笑说,“长姐的卿琉是长大了,雒鸩洞内毒性太强,这次回来了便不去了吧!现在世间太平卿琉也留在门中过些舒坦日子,以你我姐弟二人合力这天下也难有匹敌之人了。”
“卿琉明白长姐疼卿琉,只是卿琉过惯了灵蛇冢上清苦的日子,一时之间实在难适应这富贵奢华。卿琉已经决定明日就回雒鸩洞继续修炼了。只是卿琉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唐卿琉不愿意留下多多少少还是让唐雪凝有些失落,听他欲言又止甚是为难,“卿琉有何话便直言吧,与长姐还有何话不能想讲便讲的。”
“想必长姐也知道卿琉去看过鸢丫头了,鸢丫头的样子让卿琉很是不忍。卿琉想请长姐看在卿琉的面子上免去鸢丫头毒脔的身份,依卿琉的身体功力再护上唐门四十年绝不是问题。”唐卿琉说得直白,唐雪凝意料之内的变了脸色。
一提到唐若鸢唐雪凝自然而然的想到潘貊,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样子彻底不见了,冷着一张任她再生气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的脸,“卿琉特地出关就是为了与长姐说这些吗?唐门的规矩可不是因为不忍就能随便坏了的,唐若鸢既一日是毒脔就终身是毒脔,这个任谁来与本门主说都没用。”
唐卿琉苦笑,果然长姐与他一般用十多年时间却忘不掉一个人,“罢了,既长姐听不进去卿琉的肺腑之言便罢了,只希望长姐今后不要后悔便好。”
唐雪凝也笑,“我唐雪凝做事从不后悔!”
狼狈不堪的炎红尘从灵蛇冢上下来时随身的布袋里也装有几条颇大的百花蛇,一进后院就看见脸色苍白的唐若鸢依在茅草屋的门口,赶紧上前,“小姐你受着伤呢,怎么出来了?那个救你回来的白发公子呢?他不是答应替我照顾你的吗?怎么不见了?”
“母亲寻琉叔所以他便去正堂了,你真上灵蛇冢了?有没有受伤?”唐若鸢看着衣衫多处污渍,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刮伤的炎红尘心疼得厉害。双眼红红,这个傻丫头。
慌慌张张的藏被带刺的藤蔓划伤的双手,炎红尘愁眉看她,,“小姐不是与我说后院水井中的毒不会致命吗?那为何那白发公子却说若这毒不解小姐就活不足半月了?”
唐若鸢抬头看早雨过天晴的天,一轮红红的太阳慢慢的西垂,“我本来就不想再活了,既然有人要我死倒不如随了他们的愿。今日你也是看出来了,母亲和唐芷儿都想要我这条命。我唐若鸢自生来起便未得父母亲疼爱,做为毒脔却下不了狠心杀人,连毒功也比不过唐纤儿。在这世间除又有什么是值得我留念的?我真是累了,与其这样苟活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来得痛快。”
“小姐既是想死为何还要瞒着红尘?红尘与小姐用的都是同一口井中的井水,为何红尘却没有中毒?小姐既要轻生为何不带上红尘一起,又是何时心思费尽的替红尘解了毒?”
“你既猜到了又何须再问,红尘都是我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救下你,不然你也不会被我连累困在这里,我怎可以让你陪着我去死?无论怎样我都要送你出去。”一心求死的唐若鸢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炎红尘,她对她总是有愧的。想着死时留一封遗言与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