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开始忙着准备她的洗礼。可是,却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他们嚷着父亲擅离职守当日宫内出了事,所以要将他就地正法。彼时,父亲恰巧去井边取水,并不在家里。”
他看着不远处围拢过来的火光,视线灰暗:“回来的父亲见此情景,并没有惊扰来人,而是急忙绕到后门把尚在熟睡中的我抱出去藏在屋后面的稻田里,然后拨好稻叶嘱咐我别出声就奔去救其他人,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最后,那些杀完人的凶徒一把火烧了房屋扬长而去。”
祁夏的叙述让我想起了韩燕的话,那些被迫成为义军的人也有不少家破人亡的例子。虽然鲜少有连主要劳动力都迫害的事件,但也许他们是为了让村子里的其他人愤怒然后叛乱呢?
用残忍的手段扼杀一家人,然后故意让整个村子的人看见……
“或许,不是祁家呢?”我不由自主的为祁家开脱,却换来祁夏不屑的嗤笑。
他扭头过来直视我的眼睛,重重开口:“他们是祁家的人,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骑的不是马而是龙!唯一骑马的人也带着一只同右将军的小龙一样的龙。我们家住在山上,等山下的村民发现势头不对赶过来灭火的时候,凶手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再说不上半句辩驳开脱之词。我在他直率犀利的视线里败下阵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话,他们说我是被吓傻了。后来,我也不再逢人便说这件事,总在心底幻想着妹妹还活着,我恍恍惚惚出了村子,饿昏在河边。”
他转过头去,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接着飞灰,然后,笑出声来,像是看到了世间最美的景色。
我心下一沉,果然不是制造叛乱的贼人。坐骑都是龙,除了是豢龙城唯一能驯龙的祁家,确实再无他人。
“讽刺的是,竟然是一户祁姓人家救了我。他们正好是一对失去孩子的夫妇,便给我取了他们死去儿子的名字——祁夏。”他忽然吹掉掌心里的飞灰,神色冷峻。
“我用沉默和逃跑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可每次都被抓回来。随着年岁增长,我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我不知道那些杀了家人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们驾着龙,这就够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就想办法进了驯龙寮,混到一份差事,努力做到副将的位置就是为了今天?”
“没错。我本不姓祁,自然无法驯龙。但我会软磨硬泡,养父母也折服在我‘努力上进’的决心下。他们寻到了贪财势利的张生,通过贿赂他让我进了驯龙寮。接着,我凭借姓祁的优势和勤奋的表现被右将军不断提拔。职责也从一个小小的铲屎官变成管理龙蛋这种举足轻重的副将,这就是复仇的资本。”
“所以你找吾并不是为了救吾,而是杀吾?”我自嘲的勾起唇瓣,一想到祁夏射在刺客身上的箭原本是瞄着小娘我的,心里就一阵恶寒,仿佛骨头缝里都灌满了冷风!
但我还是强压着坠入冰窟的艰涩之感,道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后来怎么又转变想法杀了追吾的刺客?”
“呵……”祁夏闭上眼睛,“说起来也很好笑,不知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要是真的活着,也同你一般大。她……”
他突然噤了声,睁眼看着自己又落满飞灰的手。我撇过视线,这样的理由让人觉得无法相信,但却真的让我多活了一阵。
祁夏接着飞灰的手指突然合拢,然后又弹开,灰烬在他的指尖开出飘舞的花。
他接着道:“你一定无法想像那一刻我的心绪有多复杂。她一直活在我的幻想中,从那天在龙首阁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她应该是像你这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