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才迈步走到了自己车边钻进了驾驶室。一切都在刚才那一声轰鸣里结束了,他的大哥还有曾经受到的侮辱在轰鸣里烟消云散,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作为胜利者。他睁着眼,盯着眼前的方向盘,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痴狂的笑,只是这笑僵在皮肉里,还没有爆发出来就突然纵声哭了出来。周习坤自己也很诧异地捂住了嘴,然后又仰起头大笑起来,这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倒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笑出来。可渐渐听着笑又变成了哭。哭与笑在他脸上不断交织,好像又是痛快又是痛苦。

他的前半生好像也跟随着死掉了,从现在开始是另外一段生命。他做了一场精彩的谢幕,舞台下已经没有了观众。而他好像也没了再登台的理由。

周习坤开着车,沿着周习盛的车所行的那条路。空气里硝烟味道越浓烈,他就将车开得越慢。前方的天空冒着滚滚浓烟,道路前方人群混乱,有消防署的人还有巡捕房的人。按照周习坤的计划他是打算把这一切都嫁祸给日本人,然后再把苏时瑛的死嫁祸给周习盛。可惜周习盛把人给烧了,不然他带着人冲过去,直接找到的就是尸体更加的简单明了。不过现在也挺不错的。

大火滋啦啦地烧着几乎成了空壳的汽车,除了硝烟味似乎还有人肉被烧焦的味道。周习坤盯着挡风玻璃,而晃动的人群也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确认这个时候他大哥是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又或者炸成了四分五裂。

周习坤觉得自己应该冲过去大哭一场,来避免人的怀疑。可是他没有动,在恍惚了良久以后,他一踩油门,离开了现场。

回到苏公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以周习坤现在的处境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早开始,记者们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苏家的一些所谓亲戚也想冲进来求个证实。周习坤的车一路冲锋陷阵,才好不容易驶入了苏家的院子里。

白闻生坐镇在客厅里,一听到门响便警惕地起了身。两个人在玄关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不语地低了低头。白闻生转身上了楼,而周习坤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以后,才也上了楼去。因为这个时候就连那些佣人们眼睛也是雪亮雪亮盯着他们的。

周习坤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并且把门锁了上,远远就对站在窗帘布前的白闻生说道:“子卿,今天那件事办成了。你就不用太去烦报纸上写什么了。明天我就带法国巡捕房的人过去。”

白闻生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忧思沉沉,并未露出笑容。

周习坤笑着走近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在他脸上一揩:“你不高兴么?”

“我实在不知道值得高兴的地方。”白闻生转开了脸,望着暗红色的窗帘:“这样做太可怕了。”

“你不想让他死?你就愿意让我死么?”周习坤拉下脸。

“你……哎。”白闻生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别唉声叹气了,以后再没有人挡得了我们的路,这样多好。”周习坤笑着去搂他的肩膀。

白闻生看着他那笑脸,却更是愁烦了。眼前这个人和刽子手没有区别,他可以谈笑风生地要了自己亲人的性命,而且心里一些愧疚都不曾有。周习坤凑了过来想要吻他,白闻生却下意识地偏了头。

“怎么?你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周习坤冷言问道。

白闻生偏开眼眸,没有说话。

周习坤却突然怒然将书桌上的东西重重一拂,瓷瓶和纸笔都哗哗啦啦砸了一地:“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我错了么??”

“你疯了么!”白闻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们错了在先。你不要找借口行不行?那都是人命,不是你能够说杀就杀的!”

“呵……你说得到轻巧。他们不死,我们怎么办?”周习坤重喘着气冷笑道。

白闻生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难道要让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么?”

“你后悔了?”周习坤挑起眉毛:“可惜啊,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笑着说完话,大步地就往外走。

“你去哪?!”白闻生急问道。

“你管不着!”周习坤头也不回,将门重重一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弟病得不轻啊,快送去四平

☆、62不知危

周习坤去了杜小明那儿,这是他一贯的出走路线。杜小明一直被他安排在一栋二层小楼里住着,房子不算大,但是装个杜小明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从这爬满了爬壁虎的红房子里传来咿咿呀呀地唱曲声。

周习坤来这的时间少之又少,单就让人每个月来送月钱。杜小明又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每天孤零在家里就靠着唱戏种花养鸟来度日。不过他倒是不怒不怨,周习坤来了自是欢天喜地地迎,不来他也不会真的生气,顶多是佯怒地嗔怪几句。

门没有关,周习坤径直走过了小庭院,靠在了门边上。杜小明穿着一件水粉色水袖戏衣在留声机前的灯光下转了个圈,目光随着兰花指往前一送,便与周习坤对上了视线。他微微一愣,好若敷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周习坤调笑着边说边走近了,执起一只水袖贴到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杜小明心神恍惚了一瞬,刚他正唱贵妃醉酒呢。想不到着一唱,他等的人还就真的来了。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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