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茫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谢我?”心里在努力回想:这年头有请人吃饭还要道谢的吗??难道今天其实是我请他??
姜军点点头,神色里没有一丝调侃:“我听周总说了,当初分配的时候,是你向他推荐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挥挥手不以为意道:“切,就为了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当时也就是顺便那么一说。”
“还是要谢谢你的——听周总说,他原本没考虑过我的——而且,当时江苏只打算要一个人。”印象中,姜军难得有这么正经八百的时候,这厮认真的样子还真是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我稍微怔了一下,这样被人郑重其事的表达谢意实乃平生不多见,我有手足无措之感,于是决定还是绕开这个话题,开始科打诨:“古人云: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不论怎么看,其实都还是我比你更高杆——你不用太感激我,我也就是借着你来显示一下自己独到的眼光罢了。再者,古人还有云:施恩莫望报,大恩不言谢——于是呢,我也不图你什么报答和感激了,你只好好用心的干,千万记得你还欠着我一顿满汉全席,什么时候你还了这个愿了,我也就算是圆满了。”
姜军终于绷不住了,笑骂起来:“这什么跟什么啊,乌七八糟言不及义的,你要真大方还老记着那满汉全席干什么?”
我眼一瞪,据理力争:“一码归一码,我高风亮节是我的事,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姜军趁机损我:“吃吃吃,你就记着吃,合着你压就是一吃货,是吧?”
“吃货就吃货,吃货你也得记着欠我的满汉全席!!”……
一路笑闹着回了宾馆,我和姜军在电梯间分手,然后径自回了自己房间。可还没等我从刚才玩闹的心态上回复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剑锋。
和我同房的另一位女同事笑着过来打招呼,语调夸张的说:“哎呀顾秘,你跑哪去了?害人家许总在这儿等了你大半天。”边说边背着许剑锋对我做了个了然的眼色,递过来一丝暧昧的笑意。
这样的误会不是一次二次了,我早习以为常,便也懒得分说。心知有些事到此时也是时候说开来做个了结,所以便找个借口带着许剑锋从房间里出来,在宾馆旁边找了间茶座坐下。
许剑锋今晚难得的寡言少语,和平时他在电话里的侃侃而谈反差强烈。
望着对面沉默的人,我惊异的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竟然平静得可以称之为冷漠,以前那些曾经在某些时候充盈心间的旖旎情绪竟都荡然无存。在得知真相后的那一点隐隐的不甘和愤然,也在刚才和姜军的那些对话与笑闹中渲泻掉了,剩下的,只余一种冷眼旁观的无动于衷。
细细想来,也许我从来就不曾真的对他有过什么心思吧?那些在某种情境下的偶然心动,那些暗夜无眠时的牵怀挂念,纵是真情,也早已在一遍又一遍的猜忌和疑虑中消耗怠尽了,否则,仅是这短短几个小时,心境焉能死水无澜般平复如初?
“你想说什么?说吧。”既然他不开口,我决定单刀直入。
许剑锋面有难色的躲闪着我的目光,看得出他的挣扎和纠结。我不知他要跟我说什么,却也约略猜得出他会说些什么,只是事到如今,我都觉得无所谓了。所以我也不催他,捧着热茶安静的喝着,等他自己慢慢的组织语言。他不是混营销的嘛,口才应该过得去,我也反正有时间……
好半晌,才听他犹犹豫豫的开口:
“……今天中午那个是我女朋友。”
“我们高中时就已经在一起了。”
“……”
“我家在农村……我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出了事故,走了……”
“……我家条件不好……我还有个妹妹……我妈带着我们,过得比较艰难……”
“她是我的邻居……”
“和我同年……小几个月……”
“……她家里是做生意的……比我家好很多……”
“我从小成绩不错,她爸爸一直很喜欢我……她们家对我家帮助也很多……”
“……我们从小在一起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大人就都有了那样的意思……我也不讨厌她……所以我们高中时就订在一起了……”
“我考上大学之后,费用都是她家出的……”
“他们早就把我当女婿待了……”
“我妈也喜欢她,觉得知知底……”
“……她人不错……对我挺好的……”
“我们处的也一直不错……”
“……一开始我们就准备了,等我工作一段时间,有了点积蓄,就……就要结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