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茗一跺脚,心想:坏了,昨晚上真的白陪人睡了!
“查三省,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查三省冷笑:“你怎么知道图纸不是屈鹤藏的?”
“啪!”
越茗踮起脚尖甩起手来就给了查三省一锅贴。
这一巴掌用尽了越茗的力气,甩得查三省牙血都出来了,挂在嘴角,配上他死鱼肚皮一样的脸色,红的招眼。
胡瓜忙掏出帕子给查三省擦,查三省瞪着越茗,越茗也瞪着查三省。
雪如碎琼,落了天地一片苍茫。
查三省嘴边的血迹被胡瓜细致地擦去,嘴已经肿高了。
他保持了世家公子的风度,没有出手打越茗,朝门房勾了勾手,门房上前关门。
正当那门要关上的时候,越茗回过神来,把手指头往门缝里一,那门房没注意,仍旧用力关门——砰!
查府的大门上包了一层铁皮,四角磨圆,但那门缝那个地方因为是死角,很少有人碰,所以还保留着铁皮的锋锐。
门房正在奇怪:“怪了,今天的这门这么都合不上呢?!”却看见门缝里着四鲜血淋漓的手指头,赶紧把门打开了。
越茗满头冷汗地跪在地上,一只手的四手指已经被那铁皮切得皮开绽,疼的全身都在战栗。
“查三省,我求你,我求你放过他!我求你!”
查三省的脸被红灯笼照的通红,眼帘低垂,看不清眼中神色,他一拂袖,门吱呀发出一声决绝的脆响,关上了。
越茗跪在地上,头低伏着,已经泣不成声:“还有,求你对胡瓜好一点。”这一句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也不知是如何回去的。
人惶惶,影幢幢,飞雪漫天,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在血上就砸一个红彤彤的小坑,这小坑蜿蜒了一路,一直陪越茗到了越府。
到了家,十二个娘还在等着他,饭菜都凉了,就是没人动筷子。
越茗把那只伤了的手塞在袖子里往身后藏,强笑道:“哟,娘,都还没吃呢?!等着发我红包吧?哈哈。”他自己干笑两声,见没人笑,也不再笑。
有个眼尖的丫头站在越茗的身后,见那袖子黑了一片,尖叫出声:“爷,怎么全是血啊?!”
众娘一听,全都尖叫着凑上前来,越茗刚刚止住的血又被他们挤得乱飙。
“娘,真没事,我刚才想切一个水萝卜解渴,没注意,手上一滑,就切到手了。大过年的,让你们见了血光,真是太晦气了。对不住了。”越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丫鬟,转脸就笑。
众娘不理他,忙招呼丫鬟下人进来,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把越茗的手包的像个倭瓜一样。
伤的正好是右手,越茗左手拿筷子,把碗里的饭拨了一桌子,弄得每个人脸上都粘了饭粒。
这个年过的……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越茗一晚上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门外的爆竹声响了一夜,炸得越茗心里千疮百孔,愣是一个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越茗顶着两熊猫眼迎接他十八岁的第一天。
昨晚上那一场雪下的真大,压了不少人家的房梁,也几乎把越茗的心弦给压断了。
在家里陪着十二个娘吃了顿早饭,又嗑了一会瓜子,起身告辞往饕餮楼去了——陈二说饕餮楼去年就结余了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也就嗝个屁,孝敬查府的门房人家都嫌少!
越茗焦心了,他深感忧虑,从心口到喉咙都是苦的,像咽了一个熟透的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