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两立,钱沣这清官与和珅这贪官,便是如此了。

整整一夜,她几乎都在想这件事,睡得迷迷糊糊,次日没让喜桃叫,就已经自己醒来了。

一大早梳洗好,在族内祠堂祭扫完毕,冯霜止便带着喜桃和冯忠往郊外给许氏扫墓。

香烛纸钱都带好了,折一枝柳放在许氏墓前,她站在那里,抬眼便看到这春日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郊外的人不少,京师这边,一到清明,郊外都是人,有来扫墓的,有来踏青的,竟然算得上是热闹。

她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额娘,霜止安好,您在那边,也请好好的……平安喜乐,顺顺遂遂……”

喜桃扶冯霜止起来,只不过冯霜止没哭,她倒是先红了眼。

冯忠也在后面站着,弓着背,提醒道:“小姐莫要伤心,若是太太见了,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其实她倒不是什么伤心,不过有些触景生情罢了。当下冯霜止一摆手,看着许氏的墓碑,叹了一口气:“上过香,我们便走吧。”

冯忠回头去准备马车,郊外是绿水青山,抬眼一看,便能够瞧见不少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家,也有一些轿子是官轿,富户人家的马车也是随处可见。

喜桃扶着冯霜止向着路边的马车走过去。今天的冯霜止穿得格外素淡,月白色的旗袍外面一件对襟短褂,绣着如意结,腰上只有一枚深蓝色、缀着流苏的玉佩。脸上干干净净,见不到半分粉妆,刘海覆盖着饱满的额头,多了几分秀气。头发则是扎起来垂在身后的,挂着浅蓝的绸带。

见风大了,喜桃于是将披风给她披上,冯霜止伸手拢了拢,只是道:“你心倒是很细。”

喜桃微微一笑:“小姐身子一向弱,开春还好,秋冬里头那药就是不断,现在注意,等下半年,怕是小姐又要怕吃药了。”

这倒是。

上一世,她就是个病秧子。

冯霜止主仆二人往前走去,冯忠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府里的下人已经站在下面,给冯霜止搬了根小凳子,以供她踏上去。

“我的爷啊,你怎么抛下我去了啊!大婚之夜——你撒手而去,把你的两个儿子留给我啊!你看看他们是个什么东西,整日就会惹我生气,我何曾拿了他们的东西?现在是日日问我要钱,我哪里来的钱给他们!爷啊,让妾身跟着你去了吧……”

不知道是哪里,忽然起了这么尖声的哭喊,不像是真心实意,倒像是在做戏,戏台上的戏子一样带着夸张的感觉。

冯霜止本欲起行了,听了这声音倒是脚下一顿,望了一眼道:“哪儿来的声音?”

时间尚早,他们倒是不慌着回去。

这边祭扫的不止冯霜止他们这边一家,周围也有人诧异,抬头起来看。

冯忠听了此问,走远了一扫,看到不远处的山头上,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妇人跪在地上,不住地哭喊着,还挥舞着手臂。

“那是哪家的?”

冯忠问的是随行打马的马夫,那马夫一看:“是不久之前故去的福建副都统常保的墓。”

这一个问答,冯霜止已经听明白了,常保?

她想也不想便道:“走吧。”

而后喜桃扶她上了车,冯忠心里觉得奇怪,先开始还问一句,之后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怪事。

他哪里知道,冯霜止是觉得自己逃不了,所以有些心烦。

乾隆二十五年故去的福建副都统,除了和珅的阿玛,怕是没别人了。

进了马车之后,冯霜止就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喜桃看她面色不昱,以为她不舒服:“小姐,怎么了?”

“无事……”前世今生的事情,找谁去说?

回程的路,在冯霜止看来是很远的,马车从山道上走,一路有些颠簸,冯霜止果然开始不舒服起来,只不过她压着没表现出来,心想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只不过往前面走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有马蹄声和喧哗声,马车外面还有人的惊叫声。

“让开!速速让路!”

“莫要拦路!”

……

前面车辕上坐着的冯忠一下急了,“有快马,要撞上,速速停下来——”

那马夫也慌了神,迎面闯过来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四蹄踏雪,能骑这马的,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往上面一看,竟然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冯忠眼神好,心道一声糟糕,连忙上去夺过缰绳,直接将马往路边让,只不过到底没能够全部让开。

迎面来的那骑马的人也没想到转过路来就撞到这么一辆马车,也是急忙勒马。一时之间,护军统领府的马车往右边路上撞去,好不容易才刹住;那一匹市乌云踏雪马,却是前面两蹄高高扬起,差点就要踏上冯霜止他们这辆马车,还好那马上的人勒马及时,强行扭过马车一偏,这才避免了惨祸。

然而即便如此,冯霜止也是在马车里面东倒西歪,手肘和额头都撞了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甚至差点从马车前门摔出去。

喜桃已经吓坏了,哭出声来:“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小姐——”

冯霜止额头出了血,手肘也受了伤,两道秀眉紧皱在一起,勉强道:“无妨……”

其实只是习惯x_i,ng地说无妨而已,事实上,她受伤不轻。

外面冯忠也慌了神,这个时候车辕也撞坏了,马车顶棚上是歪歪斜斜,他哪里想到只是护着小姐出来祭扫就出这样的大事?也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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