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徐洛宣走了,已经不是组长了,女警还是不愿意改口,谈起徐洛宣时依然尊称一句组长。

“辞职了?为什么?”余柔惊讶不已,根据以往的接触不难看出徐洛宣热爱着这份工作,怎么会说不干就不干了。

见茹娇和同事们已经走远,女警干脆留下来和余柔说清楚:“前几天有个中年妇女为儿伸冤的大事件你知道吧?”

余柔点点头:“我知道,但那和徐洛宣有什么关系?”

“当年市长女儿撞人的地点正好在我们警局的管辖区内,这起事故交给我们局处理,那个时候徐组长是实习生,自然不可能让徐组长来处理案件,处理案件的是某位领导。”

女警也是憋了很久了,此时一股脑地把真相倾倒了出来:“实习期间徐组长动手打了局里的一个警|察,因为那警|察利用职位骗|炮,和报案人发生了关系又不负责。报案人没有证据,吃了亏也告不了他。”

“因为这场打抱不平,徐组长原本是被剔除转正名额的。后来徐组长偶然撞见负责处理市长女儿案件的那个领导,和市长私下碰面,接受了市长的贿|赂。”

那个时候的徐洛宣初出茅庐,刚刚脱离象牙塔步入社会,还是个一腔热血的五好青年,没有经历过社会的y-in暗,以为正义可以战胜一切,然而下一刻命运的转折就让她措手不及。

“徐组长要告那个领导,还没来得及行动徐组长母亲突然病倒了,胃癌,急着做手术,要花一大笔钱。”

后来的结局女警不说余柔大致也能猜到了,徐洛宣是单亲家庭,家境贫苦,而徐洛宣又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正好那个领导被徐洛宣看到了他与市长之间进行龌龊交易,于是用钱来封徐洛宣的口,并给了徐洛宣转正名额。

三年过去了,徐洛宣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件事给忘了,直到在网上看到那段视频,被妇人那怨恨不甘的眼神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记得。

她良心不安,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但她助纣为虐,终究是间接害死了一条命。

徐洛宣去自首了。

中年妇女为儿伸冤事件爆发后,上级震怒不已,开始派人彻查此事,当年的“碰瓷”案件又被翻出来重新调查,时间再久远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物证好找,人证难寻。这事牵扯到的人太多,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现在徐洛宣主动站出来了,市长下台只是迟早的事。

理顺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余柔心情复杂,一时不知是该谴责徐洛宣意志不坚定,还是该同情徐洛宣命运多舛。以前徐洛宣只留给她一个盲目追求相容度的刻板印象,如今徐洛宣的形象反倒是鲜活了起来。

女警叹了口气,对余柔的反应有些失望:“你也觉得徐组长惺惺作态吗?人都死了才忏悔。”警局里的某些同事在背后说的更难听。

余柔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她活得挺潇洒的。”

不是每个人犯了错都有勇气去自首的。

余柔不太懂法律:“那徐洛宣会被判刑吗?”

女警:“徐组长是自首的,算是将功补过吧,应该会少判几年。”

又聊了一会儿同事和茹娇回来了,同事手上拿着拷贝后的监控录像,凑近女警耳边道:“确实和报案人妹妹说的一样,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报案人妹妹先离开了,没过多久林霞也离开了,看方向是朝第一人民医院去的。”

那就说明林霞是在回医院的路上失踪的。

女警在犯罪嫌疑人名单上划掉了茹娇的名字,和余柔打了个招呼后,跟同事上车走了。

“小鱼。”茹娇的脸色有点苍白,“我下午想在寝室休息。”

“好,不舒服我们就请假休息。”余柔惯着她,“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茹娇:“我不想吃。”

母亲失踪了,换成谁想必心情都不会好受,余柔心疼茹娇,可是不吃饭容易得胃病,好说歹说哄着茹娇吃了半碗饭,然后送茹娇回塔里休息。

塔管理严格,为了向导的安全着想,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女朋友也不行,余柔就把茹娇送到了塔门口,又担心又依依不舍地和茹娇分别。

中午茹娇睡得并不安稳,和余柔在一起后她很少做噩梦了,但是从火灾那晚开始她又回到了被梦魇缠身的日子。

梦里还是熟悉的内容。

十一岁那年,放学后茹倩来茹娇班级找她一起回家,持刀的疯男人闯进她们班,将门反锁。

“你们看好了,每过五分钟我就杀一个!谁敢上来我也杀!”

第一个小孩被摔死了,剩下被困在教室里的学生们抱成一团泣不成声,然后男人一眼注意到了茹娇。

茹娇才十一岁,怎么可能不害怕,但她习惯收敛情绪,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在一群被吓得涕泪横流的小孩子里面尤其显眼。

男人把茹娇抓了过来,茹娇挣脱不开,脖子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见了血男人笑得愈发癫狂。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妹妹!”

茹倩顾不得害怕,握紧拳头冲上去,狠狠咬住男人按住茹娇的手。

“妈的!”男人吃痛,抓着茹倩的头发,把茹倩的脑袋往墙上撞。

林霞匆匆赶来,在楼下目睹这一幕,心脏都要停跳了:“住手!”

“这两个是你孩子?”男人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改了主意,把茹娇和茹倩都按到窗户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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