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你在哪儿?”
宋杨在船舱内寻找着陆瑾,不过舱内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伤员,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弯着腰处理伤员的陆瑾。
然而这种呼唤在今夜听的实在太多了,陆瑾一边缝针一边随口应着:“这儿。”
然而他的声音太小,在周围各种呻吟,喊叫之中根本听不清楚,宋杨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角落里将陆瑾找出来。
“陆大夫,您得赶紧跟我走。”
陆瑾缝好最后一针,然后招来一个医务兵,吩咐道:“给他的伤口处理干净,涂上药,绑上纱布,用绷带吊起来。”
然后转身看向宋杨,“什么事?”
此时天已经亮了,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很快就能回到陆地。陆瑾也盼望着能够尽快补充药品和纱布,这两样几乎已经用完了。
宋杨说:“大人受伤了。”
陆瑾惊讶地看着他,之后皱起了眉头,忙问:“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一边说,一边到处找他的药箱,他忙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时间还真没看到这药箱在哪儿,还是一位伤兵给他指了地方。
宋杨过去拎起来,脸色沉重地对陆瑾说:“伤在肩上,伤口还得请您过去看看。”
宋衡的武艺怎么样陆瑾不知道,不过这人能够当上将军,手下将士过万,定有其过人之处。而且宋衡总给人一种泰山般沉着稳重之感,仿佛极为可靠,实在难以想象他受重伤的样子。
一军之帅若是出了意外,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怪不得宋杨的脸色那么难看。
此刻陆瑾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已是疲惫不堪,然而听到宋衡受伤,这所有的疲倦顿时化为了心焦,宋衡与他来说不仅仅是个让他有好感的官,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连忙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看。”
主战船上,宋衡已经回来了,陆瑾跟着宋杨走进船舱里面,看到宋衡正坐在椅子上,听着一旁属下的汇报。
“尸体还在打捞,据初步估计剿灭阳河帮水匪足有三百余人,这些皆是阳河帮主要成员,还有一些遍布沿线水域的已经派人去抓捕,岛上机关和房屋都已经全部销毁,小裴将军正带人搜查赃物。”
“我军将士死伤如何?”宋衡的声音依旧低沉稳重。
说到这个,汇报的副将明显有些低落,“也差不多这个人数,岛上机关重重,将士们不熟悉地形,中陷阱的很多,再加上是水上作战,所以伤亡较为惨重。”然而他话锋一转,又兴奋起来,“不过将军,你请来的这位陆大夫可真厉害,那么多重伤者,只要经过他的手,还有一半活着,这样我方将士死亡人数就少了很多。”
从来打仗,凡是重伤昏迷不醒的,几乎是没有可能再活过来,那种艰苦的条件,缺医少药,只能看着他们慢慢痛苦死去。
而陆瑾,光靠他一个人,便将这种死亡人数降低了一半,实在是个奇迹。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战斗,厮杀时间也只是半个夜晚,否则就陆瑾一人,哪怕有三头六臂,累死也挽救不了多少生命。
“他的确名不虚传。”
宋衡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没有那么沉,带着一丝轻松,陆瑾可以想象到他扬着嘴角的模样,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被这么表扬着,于是清咳了一声。
副将和宋衡一同转过头,宋衡看到他,有些奇怪,“小陆大夫怎么过来了,有事?”
陆瑾上下打量着宋衡,只是他穿着深色的软甲,一时间还真看不清究竟伤在哪儿了,只得问:“宋杨侍卫说,您受伤了,我便过来看看,哪儿伤了?”
陆瑾这么一说,副将顿时惊讶道:“将军,您受伤了?啊呀,怎么不先处理伤口,属下待会儿过来汇报也是一样的,您身体要紧啊!陆大夫来的正好,快快快。”
宋衡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小伤而已,让人包扎一下便可。宋杨大惊小怪,把你从伤员那里叫过来,那边更需要你。”
这个宋杨可不答应,只是沉声道:“保护您的安危是属下的职责。”
“来都来了,宋大人就不要推辞,赶紧将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也好让几位将军放心。我虽然疲劳,不过不会影响我包扎伤口的能力。”陆瑾提着药箱走到宋衡身边,宋杨给他搬了一把凳子,陆瑾将药箱放上打开来。
副将看宋衡这里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便先出去,“将军,我先下去,有事情再来向您汇报。”
宋杨接着服侍宋衡脱掉外面的软甲,陆瑾看着他,发现他手臂几乎抬不起来,待脱到里衣,深红色的血迹已经染了一大片肩头。
宋衡本是干脆之人,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在陆大夫的注视下,他脱衣裳的动作不禁迟疑了起来,嗯,总感觉很别扭。
陆瑾看他眉头加深,以为扯到伤口引起痛感,忍不住关心道:“慢慢来,不要着急,估计衣服跟伤口粘到一起了,分离开有些痛。”
这么说,宋杨给宋衡脱衣服的手不禁轻了起来,陆瑾看的着急,“算了,我来吧。麻烦宋杨大哥给我去打一盆温水,再给我带些盐。”
闻言,宋杨让了位,立刻出去了。
陆瑾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走到宋衡的身边,他用手触摸了一下伤口边缘,然后用剪刀沿着伤口将衣裳剪开,接着也不用脱了,直接将里衣撕了下来。
宋衡赤裸着上身,不知道是裸露的肌肤碰上清晨凉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