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凑近来,细细吮吻过他的唇片,直吻去那上面的震颤,将自己的气味,自己的温度覆于其上。缠绵悠长的吻辗转又柔情,扣在背后的手于背脊上轻勒出语句。

「分かった。」

「我知道。」

面对五士关于酒量的取笑时,深夜只是说,“我去找红莲打了一架。然后在更衣室累得睡着了。”

他并未转头去看红莲的神情,但他能读出那人的想法。

微妙的是,也许结合能带来些微独特的心灵感应,哪怕是红莲经过门外时,深夜准能分秒不差地打开房门,正好瞅准时下无人的时机,顺利从背后抱住红莲。

他也读得出红莲每一次蹙眉,每一次转头时内心所想,只要他站在红莲身边。

无视周遭的喧嚣,心底那块僻静的沃土总能无误地冒出几株细嫩的树苗。抽枝发芽间,他从枝丫嫩叶的动作中读出那人向四周蔓延扩散的思绪,然后抓过红莲垂在身侧的手。红莲扫他一眼,借着人群的掩护,狭小的电梯厢内,并不会有谁注意到最里端二人的异常。

深夜不必转头,也能知道,此时红莲的耳廓准是从耳根开始,一寸一寸地泛起绯红。

“所以呢?”

“是谁赢了?”

深夜耸耸肩,“红莲。”

与此同时,“深夜。”

话音交叠到一处,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扭过头。

红莲自然也听得见,深夜藏在心底许久的那句话。

不是所有的情人都需要光明正大的情语,也并非每个人都能读出横贯二人之间斩不尽断不绝的情丝。但红莲读得懂,也读得透。

无论是每一次轻笑时眼角的弧度,抬眸时的眉眼,抑或插科打诨时暗藏的尾音。

他知道。

品一个人有如读一本书,抑或饮一杯酒。有些人是广告传单,有些人是随时被撤架的畅销书,有些人是沉闷的学术辞典,有些人是久读不厌的长篇小说。

而有些人即如平淡的啤酒,有些人略似浅薄的清酒,有些人如张扬的龙舌兰,有些人又像狂野的伏特加。

他未必能分毫不差地描述出深夜究竟是哪一本书,哪一杯酒,哪一类人。

但他知道,柊深夜是他的那一本书,那一杯酒,那一个人。

亦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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