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医生会帮你吗?再说怎么寄过来?通过无人机?我送你的那架?有了病毒样本又怎么样?咱们实验室有p4的条件吗?”
“学院里不是也有p4实验室吗?就在医学院那边!只要你跟梁珍说一声……”
“医学院和生物学院是隔离的你不知道吗?自己一个人违规也就算了,想要拉上医生和我也就算了,你还要拉上梁珍?你疯了吗?”听到成琤的计划里竟然还想拉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下水,马舒是真的有点愤怒。
“难道让我眼睁睁的让我妈等死吗?”成琤低声吼了回去。
空气又归于平静,因为两人的到来扰动的一些浮尘也都缓缓落了下,在门缝透出的光柱中如同下起了尘雨。
借着这一丝光亮马舒看到成琤厚重的镜片下隐藏的悲伤,深吸了一口气,劝道:“成琤,每个人都会死……死亡本身就是每个人的归宿……”
“人类并不是必须会死……不死的物种也不是没有……人类寿命延长了这么久……我们爷爷那辈都还健康的活着……怎么我妈就……”
“生命以负熵为食……”马舒说出了一句几乎是这个年代的生物学者都会知道的名言,“系统永远会自发的从低熵宏观态向高熵宏观态变化……对于单个个体而言……这是不可逆的命运……”
这些道理成琤又如何不懂?
“并不需要永生……只是……我妈还不到六十岁……她不该现在就离开……最起码……在她离开之前……我……”
我为什么不和她和好?
为什么死亡要来的如此突然?
为什么不让我在做足一点准备?哪怕是骗骗她?
成琤一想到自己原本是有机会去欺骗,有机会去回家,有机会去缓和母子间的关系他就万分内疚……
在这个时代,人均寿命很长,不到六十岁的母亲面临不治之症,马舒也并非不能理解成琤的心情……
“你的心情我真的很能理解,但你不能违反规定,学院里是不许擅自进行暂停的项目……我现在只是提醒你,难道你想被人举报,或者我直接上报到领导?你总不能你妈走的时候,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马舒说出了最坏的结果。
无形中的压力让成琤喘不过气来,是面对死亡的无可奈何,是面对无形之手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他难道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为什么……要暂停?”成琤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马舒从门缝处看向外面,轻声解释道:“本来我不该跟你说的,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咱们的研究被人盯上了,学校决定转移研究资料……你看现在安保队的天天巡逻,以前哪是这样?”
“我知道学校里面有间谍,但能不能具体点,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藏了多久?又会是谁?”成琤总觉得马舒知道的要比他多得多。
“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你难不成还想自己去抓?”马舒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你不要发疯……安保部门天天盯着都抓不到的人你怎么能抓到?就凭你从前学的那几下三脚猫功夫?你现在是文职!不需要你去拼命!”
“我没有想要自己抓!你就告诉我,你觉得会是谁?”
“你如果没想自己抓的话,我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低声的对话在寂静的楼道里并不显得隐蔽,但情绪激动的两个人并没有察觉。
马舒的眼神里是不会退让的坚定,成琤知道在这个问题下,马舒可能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信息。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是怎么重新开始的总可以吗?是谁给你告的密?是谁通知的你?”成琤换了个问题。
镜片后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放,马舒的声音微微一滞才带着怒气道:“不管是谁告诉的我,你都应该感谢他!谢谢他告诉我让我有机会阻止你!让我有机会不让你犯更大的错误!”
成琤的眉毛微微扬起,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是安迪?”
马舒愣了一愣,“不是!”回答的音调略显高昂,在成琤听来简直是欲盖弥彰。
成琤气极了,猛地拉开安全门,大男孩就站在门外,错愣得喃喃叫道:“学长……”
眼看着成琤就要把怒火发到安迪身上,马舒严肃地斥责道:“成琤!如果有办法的话,你爸爸的办法比你多得多!你想想他为什么没有争取!你好好想想!”
为什么?
成琤怔怔地回头,两行泪缓缓从脸颊上滑落……
“为什么……他不救妈妈?”
☆、可怜的韩凌
南半球公海上的寒风带着海水的暖意,身体苍白的青年坐在温暖的室内,靠着窗户静静地望着窗外和阴霾的天空交接的深蓝色大海。
韩凌死了,被他亲手杀了,一直就缠着他的噩梦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