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舒边吃边道:“听说韩队长降职了?那现在小邱他们都归谁管?”
韩凌听他这么一问,也打起了精神。他原想着有成琤在场,马舒可能不会问,但他现在既然问了,自己也该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了。
也不再客套,韩凌严肃地单刀直入,“马教授,你今天的事有点过分了。”
马舒呵呵一笑,“我这都是按程序在走,怎么秦队长不走程序,反而说我过分?”
三个人的餐桌上,成琤突然听到他们两个这么来了一句,懵不是一点。
韩凌耐心地讲道理:“教授是聪明人,知道走程序。老秦是粗人,脑子就一根筋,但你不能这样欺负他傻,对不对?”
马舒依然是笑眯眯地模样:“那他今天搞这么大动静,又是抓人又是查封的,确实是违反规定啊。”这句话说完后,马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成琤。
成琤原本就被他们两的谈话吸引了注意,这下被马舒一看,二十多年的交情,他会看不出来马舒是什么意思?
违反规定?
安保队的违反规定了?
韩凌瞪了眼神交谈的两人一眼,马舒收回了目光,成琤低头扒了口饭。
韩凌不动声色道:“教授应该知道,木桶效应吧?”
木桶效应——一个木桶里最多能装多少水,取决于它最短的那块木板。
马舒回道:“学校作为一个整体,内部的稳定大于一切,敌人还没有动作,我们自己人先互相猜忌,这样好吗?”
成琤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隐约觉得两人间有电流针锋相对。
韩凌:“马教授要知道,让一个人成长并不是不停地替他擦屁股,而是要让他自己学会去承担责任。”
马舒:“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韩队长上过战场的人,可能我们这的压力对您来说是小儿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韩队长你这样的素质。本来安保队巡逻就闹得人心惶惶的,结果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出来,现在还乱抓人,这让大家怎么安心工作?”
韩凌:“安保队查个人就不能工作了?我们是狮子啊还是老虎啊?教授是不是对我们安保队有什么偏见啊?”
马舒:“冤假错案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韩队的内部资料看得比我多,我倒是想问问,这些年抓错过多少人?像这样捕风捉影是一次两次吗?科学研究原本就很注重沟通和交流,我们的研究员现在各个都是戴着镣铐跳舞,安保队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要拿我们杀鸡儆猴?”
韩凌:“教授刚刚还说,内部的稳定大于一切,那请问,国家的稳定和学校的稳定哪个更重要?”
马舒:“这样高压下得稳定又算得了什么稳定?”
“那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韩凌往前倾了倾身,“我们国家是一个军政集权制国家,教授如果觉得这样的生活不舒服,不如跟你爸打个商量?”
w国以武建国,军政一体,国家元首既统领军队,也制定民生政策。当然,这样的权力也并非常年都集中到一人手上,元首由选举连任,十年一届,最多连任两届。而其他领导则看军功,能坐上将军这个位置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和平年代,能建功的机会少。地方统帅除了日常练兵之外,也会处理政务,毕竟是现代社会,一个人会带兵并不需要武力多么强悍,也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
韩凌现在说这个话是因为十年一度的选举又快要到了,而今年,马舒的父亲很有希望。
因为邻国战乱的爆发,本国受到波及,上一任元首已经连任了三届,国内政策也是一年比一年收紧。
成琤的感觉可能不明显,但马舒比他大十岁,享受过从前自由的他自然更加厌恶如今的高压氛围。
但韩凌现在说这个话,则让一向笑眯眯的人立刻变得严肃。
“韩队,你是知道隔离政策的。”就算是在家庭成员间,这样的话题也不能随便谈,特别是另一方位高权重的情况下。
韩凌现在则显得有些赖皮了。
“我们都是按照政策办事,要不马教授想想法子,争取一下政治地位?改一下国策?”
马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场的三人里,唯一有这个可能的也只有韩凌了。在一个注重军功的国家里,没有一点儿战绩根本不可能获得政治地位。
马舒当年选择了文职,就相当于是断送了自己的政途。
“那个……”成琤轻声道:“马老师,你不用这么帮我,我其实已经做好受处罚的准备了……”
他听了这么多还不知道马舒是在维护自己所以才跟韩凌这么针锋相对,那他就真的是傻了。
马舒从小就对成琤很照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家庭。祖辈有过命的交情,后辈们自然也要相互扶持。他们读同一个学校,他们的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地方。
成琤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方便,马舒就带着成琤一起去学校,一起放学回家。
等到马舒毕业了要去大学,三年级的成琤依依不舍地送他离家。
等成琤到了初中,马舒读了研究生,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回来带着成琤这个小屁孩到处玩,给他带各种各样新奇的玩具。
成琤高中出事的那年,马舒请了假,连夜回去看他。